1927年，康有为正在青岛一家粤菜馆食物中毒，晚上时他夜观天象，突然独自大呼“完了完了”，家人不解的将他扶回卧室休息，结果次日，就发现他七窍流血身亡。
那年3月的青岛，春风里还夹着海水的咸涩，康有为站在天游园别墅的露台上，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天幕，手里攥着溥仪十天前送来的贺寿礼物，那柄玉如意冰凉如铁。
这位曾经掀起戊戌变法的风云人物，此刻像极了退潮后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明明知道时代的大浪不会再回头，却还固执地张着嘴，想再呼吸一口旧时代的空气。
十天前在上海的七十大寿宴席上，梁启超送的寿联把他捧作当代孔子，宾客们举杯高呼“康圣人”，可觥筹交错间，北伐军的炮火声已经隐约可闻。
康有为连夜收拾字画古董，带着全家老小四十多口人逃往青岛，他买下的那栋德式别墅被当地人称作“凶宅”，前几任主人不是被杀头就是被枪毙，他却偏说这是“白虎衔尸”的风水，挂上溥仪亲题的“天游堂”匾额就能镇住煞气。
搬家时仆人们发现，他行李箱里竟塞着全套清朝官服和蟒袍玉带，仿佛随时准备跪迎圣驾。
3月29日那场最后的宴会，在中山路英记酒楼的橙汁成了索命符，同乡们记得他刚喝下半杯就捂住肚子，冷汗把前清举人吕振文吓坏了，赶紧用马车把人送回别墅。
日本医生诊断说是食物中毒，可谁也没见过哪种食物中毒会让七窍流血，深夜呕吐间隙，康有为突然踉跄冲到庭院，盯着紫微星嘶吼“完了完了”。
家人只当是老人在说胡话，他们不知道这位精通《推背图》的保皇派，或许真从星象里读出了天命，那颗象征帝星的紫微，正在北伐军的烽烟中黯然失色。
他死前两小时说的那句“中国我无立足之地了”，活脱脱是给自己写的墓志铭，从公车上书时的意气风发，到戊戌变法失败后流亡十六年，这个曾想用君主立宪制救中国的理想主义者，最终在复辟梦碎后把自己活成了笑话。
青岛的德国医生说他移植过猿猴睾丸求返老还童，上海小报说他写字画赚的银子够买下半条南京路，可没人记得他编的《日本变政考》曾是光绪皇帝的改革教科书。
当31日凌晨鲜血从他眼耳口鼻涌出时，那具尸体左手攥着日本金币，右手捏着印度钱币，像极了他在《大同书》里幻想的“万国太平”。
最讽刺的是葬礼，康有为穿着笔挺中山装入殓，脚边却堆着大清蟒袍，嘴里含着袁世凯赏的玉蝉，胸前挂着“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金锁。
这种拧巴的装扮，比他任何政论都更直白地展现了时代夹缝里的挣扎，1966年红卫兵刨开他的坟，颅骨被挑在竹竿上游街，那些批判保皇派的大字报，倒比他晚年给溥仪写的奏折更接近历史真相。
如今浮山新墓前的六棵龙柏，说是象征戊戌六君子，可谭嗣同们血溅菜市口时高喊的是“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康有为临终前念叨的却是“不能死在外国的”遗老执念。
他像所有被时代巨轮碾过的人，既不甘心做旧时代的殉葬品，又没勇气真正拥抱新世界，青岛的海风依旧吹着天游园的红瓦屋顶，游客们拍婚纱照时总爱以他墓后的“碧海蓝天”为背景，没人在意碑文上“泪洒山河对北风”的诗句，究竟藏着多少壮志未酬的苍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