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的“0号病人”是怎么被发现的？1981年，洛杉矶、纽约接连出现怪病，患者全是健壮男同性恋者。他们会得上罕见的肺囊虫肺炎，皮肤长满紫色肉瘤。年轻力壮的人，免疫系统却脆得像纸，一点感染就垮掉。 医生们摸不着头脑，疾控中心紧急成立调查组。他们梳理所有病例的关系，画了一张复杂的传播网络图。结果发现，早期200多例患者中，40多人能追溯到同一个人——盖坦·杜加斯。 这个加拿大空乘，成了调查的核心突破口。他长相英俊，常年往返欧美亚多国航线。调查组问他性伴侣数量，他坦然回答“超过2500人”，还主动交出72个关键联系人名单。更关键的是，他1980年就确诊了卡波西氏肉瘤，却没停止无保护性行为。 调查组在报告里标记他为“Patient O”。字母O是“Outside California”的缩写，意思是“加州以外的病人”。可媒体报道时，直接把O写成了数字0。“0号病人”这个标签一出来，大家都以为他是第一个感染病毒、把瘟疫带到美国的人。 直到2016年，科学才还他清白。科学家从杜加斯的冷冻血样中提取病毒基因，和早期感染者的毒株对比。 结果发现，他体内的病毒是“后代毒株”，比纽约早几年出现的毒株还晚进化一步。也就是说，病毒早就潜入美国，他只是传播链中的一环，不是源头。 其实，艾滋病病毒的“的祖先叫SIV，是非洲黑猩猩和猴子身上的病毒。黑猩猩感染后什么没有，因为它们体内有“抗病毒蛋白”，能把病毒收拾的服服帖帖。 人类感染纯属意外：非洲猎人捕杀黑猩猩时，手上的伤口碰到了猩猩的血液。SIV病毒趁机钻进人体，开始了“适应进化”。就像外来物种入侵新环境，它花了几十年时间基因突变，终于学会了攻击人类的免疫细胞——CD4+T淋巴细胞。 你可以把CD4细胞当成身体里的“警察部队”。HIV病毒就像伪装成平民的间谍，一进入人体就绑定CD4细胞，钻进里面疯狂复制，最后把CD4搞死。等CD4被消灭干净，身体里的“小偷小摸”（普通细菌、病毒）就敢作乱，各种感染就找上门了，这就是艾滋病。 更关键的是，HIV会“伪装潜伏”。病毒复制时，会把自己的基因插进人体细胞的DNA里。这些被感染的细胞，会变成“潜伏病毒库”，躲避免疫系统的巡查。 此时病毒不活跃，身体没有任何症状，但病毒库会一直存在。 而且它会“慢节奏搞破坏”。HIV不会一下子杀死所有CD4细胞，而是慢慢消耗。健康人CD4细胞数量约每微升800-1200个，病毒每天杀一点、复制一点。只要CD4细胞数量没降到临界值（每微升200个以下），免疫系统就还能撑着，不会出现艾滋病症状。 个体差异也让潜伏时间不一样。有人免疫系统强，能多压制病毒几年；有人基因特殊，比如少数人CCR5受体突变，病毒很难入侵细胞，潜伏时间会更长。这也是为啥有人感染后十几年才发病，有人短短几年就出现症状。 病毒从非洲传到全球，靠的是三次关键“助攻”。第一次是1920年代刚果的城市化：殖民统治让大量人口涌入金沙萨，密集的人群和重复使用的注射器，让病毒第一次在人类中扩散； 第二次是1960年代的全球化：海地劳工在刚果工作后带回病毒，再通过性旅游传到美国； 第三次是1980年代的血制品污染：当时血浆采集没有HIV检测，导致血友病患者集体感染，病毒快速传遍欧美。 杜加斯的冤案，其实是人类面对未知瘟疫的恐慌缩影。我们总想着找一个“罪魁祸首”，却忘了科学才是破解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