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春的飞机上，我后座有两个小孩，一个九岁一个七岁，哥哥和妹妹的关系，两个孩子相

回长春的飞机上，我后座有两个小孩，一个九岁一个七岁，哥哥和妹妹的关系，两个孩子相当于托运，由空姐照顾。 安全演示的广播响起时，妹妹正踮着脚够前面的靠背，哥哥一把将她拉回座位：“系好安全带，上次妈妈说的。”他的小手捏着安全带卡扣，试了三次才扣上，额头上渗着细汗，像只护着幼崽的小兽。 空姐推着餐车过来，给妹妹递了盒草莓味的酸奶。“谢谢姐姐，”妹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在撕开吸管时笨手笨脚，酸奶洒在裙摆上。哥哥立刻从背包里掏出湿巾，动作熟练地帮她擦，嘴里念叨：“跟你说过慢慢撕。”那包湿巾的包装缺了个角，显然用了很久。 平飞后，妹妹开始犯困，脑袋歪来歪去。哥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叠成方块垫在她颈后，又把小桌板放下，让她趴在上面。“睡吧，到了姑姑会来接我们。”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自己却睁着眼睛，盯着窗外变幻的云层，像在数什么。 我起身去洗手间时，看见哥哥正踮着脚给妹妹接水，杯子举得高高的，水洒了些在他手背上。空姐过来帮忙，他连忙说“谢谢”，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你们是第一次自己坐飞机吗？”空姐笑着问。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姑姑的电话，还有行小字：“哥哥要看好妹妹，别乱跑。” 回来时，妹妹醒了，正闹着要画画。哥哥从背包里翻出蜡笔，是断了头的那种，纸筒磨得发亮。妹妹在呕吐袋背面画飞机，他就在旁边帮她扶着袋子，时不时提醒：“别画到人家座位上。”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哥哥的指甲缝里，还留着帮妹妹剥橘子时沾的橘络。 午餐是鸡肉饭，妹妹不爱吃胡萝卜，全挑出来放在哥哥碗里。“必须吃，”哥哥皱着眉，把胡萝卜切成小块，“妈妈说不吃菜长不高。”他自己却把鸡腿夹给妹妹，说“我爱吃鸡皮”，其实我看见他偷偷咽了口唾沫。 空姐过来收餐盒时，妹妹已经趴在哥哥腿上睡着了，嘴角还沾着饭粒。哥哥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空姐低声问他要不要毯子，他摇摇头：“我有外套。”却把自己的外套又往妹妹身上盖了盖。 下降前的广播响起时，哥哥突然紧张起来，把妹妹的背包背在自己肩上，又检查了一遍她的鞋带。“马上就到了，”他拍着妹妹的背，像在给自己打气，“姑姑说会举着写我们名字的牌子。”我看见他口袋里露出半截玩具飞机，是塑料的，漆掉了不少，却被擦得很干净。 飞机开始颠簸，妹妹惊醒了，带着哭腔喊“妈妈”。哥哥把那只玩具飞机塞进她手里：“别怕，你看飞机在保护我们呢。”他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却紧紧攥着妹妹的手，一遍遍地说“没事的”。空姐过来安抚，他仰起脸说：“我是哥哥，我能照顾好妹妹。” 下飞机时，我走在他们后面，看见哥哥牵着妹妹的手，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妹妹的另一只手抱着那只玩具飞机，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到了出口，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女人挥着手喊他们的名字，妹妹立刻挣脱哥哥的手跑过去，哥哥却慢慢走着，把两个背包都背在自己身上。 女人抱起妹妹，笑着揉哥哥的头发：“路上乖不乖？”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说“妈妈写的都做到了”。女人的眼圈突然红了，蹲下来抱了抱他，说“哥哥真棒”。 我拖着行李箱经过时，听见妹妹在说：“哥哥今天给我接水，还帮我擦嘴。”哥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脚在地上蹭着。阳光从机场的玻璃幕墙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 原来所谓成长，有时就是在某个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哥哥，是姐姐，要像棵小树一样，努力给身边的人遮风挡雨。那些笨拙的照顾，那些强装的勇敢，那些藏在心里的想念，都在万米高空的机舱里，悄悄长成了最动人的模样。 回头望时，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里，只留下妹妹清脆的笑声，像串风铃，在空旷的机场里轻轻摇晃。我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被哥哥牵着，走过很多陌生的路，当时不觉得什么，长大后才明白，那只牵着你的手，有多温暖，有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