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军五大主力在解放战争前期的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觑,任何一支都能扛住解放军三倍以上兵力的围攻。但扛得住不等于打得赢,更不等于能改变战局。 先说第五军。1939年2月正式组建的第五军,是国民党军第一支机械化部队,核心第200师装备着80辆苏制九吨半战车、百余辆德制卡车、400多辆美制福特卡车。杜聿明练兵极为严苛,白崇禧也极为赞赏,更是在昆仑关一战击败日军第五师团,缅甸战场虽未尽善,但非战之罪。 解放战争中的第五军,邱清泉接任军长后,重火力运用达到极致。笔者以为,第五军的致命伤恰恰在于过度依赖火力。1948年6月豫东战役,粟裕布下口袋阵专等邱清泉。这位黄埔二期生确实能打,其“狂暴重火力歼击”战术让华野吃过不少苦头。但粟裕选择了豫东水网地带,坦克重炮在泥泞中寸步难行。 就这样,第五军一天需要消耗一个基数弹药,后勤根本跟不上。解放军白天避其锋芒,晚上专打辎重车队。没有油的坦克就是铁疙瘩,没有炮弹的大炮不如烧火棍。邱清泉兵团最终覆灭于陈官庄,非士兵不勇,亦非将领无能,而是整个补给体系崩溃了。 十八军的问题更深层。1930年陈诚组建的这支“土木系”基本部队,有个怪现象:先后出现过18个师的番号。首先是陈诚爱“吃”部队,红军时期哪个杂牌军被打残,他立即派十八军干部去“整理”,实则吞并。这种“拉队伍”的本事让十八军成为嫡系中的嫡系,但部队成分太杂,凝聚力始终不足。 1944年胡琏接任军长后,十八军成为“守强攻弱”的典型。1947年南麻战役,华野四个纵队围攻整编11师,七天七夜未克。胡琏的“刺猬战术”很有特点:不把主力放在制高点,而是分散配置在村庄、河沟,每个阵地只放连级单位,主力藏起当预备队。解放军攻下一个点是空的,再攻一个点还是空的,等兵力耗得差不多,他突然集中反突击。 粟裕确实吃了闷亏,但胡琏的“狐性”思维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淮海战役双堆集之战,十八军作为黄维兵团主力,十几天突不破中野包围圈,每前进十公里就要停下来修工事,等工事修好,包围圈更紧了。笔者以为,十八军的战斗力大约比第五军弱半筹,问题出在频繁扩编导致干部稀释,练兵水平无法保持稳定。 七十四军的覆灭最具戏剧性。这支从抗战起就是王牌的部队,张灵甫接手后骄横更甚。1946年两淮战役,74师一个师打垮华野两个纵队;涟水战役,六纵司令员王必成也差点被俘。同时,74师基层军官考核极严,士兵射击不及格不能晋升,全美械装备火力密度远超普通部队。 1947年5月孟良崮战役,张灵甫孤军深入,三天推进一百多公里,把部队拉上石头山。他玩的是“中心开花”战术,自己当诱饵吸引华野主力,外围45万国军反包围。 这个想法本身不差,但他高估了同僚的救援决心。离他最近的李天霞83师只派一个连装样子,黄百韬25师在天马山被华野一纵死死挡住,三天伤亡过半未前进一步。更致命的是,孟良崮没水源,重装备上不去,弹药没带够。华野27万主力扑上,采取白天围困、晚上摸哨的战术,三天三夜将74师压缩到几个山头。总攻时,74师士兵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很多人抱着枪跳崖。张灵甫最后电报称“弹尽援绝,水粮俱无”,实则从电报被解放军破译那一刻起,败局已定。 新一军的衰败源于矛盾。1944年组建时,孙立人指挥的新38师在仁安羌救过英军,获得英国勋章。新一军士兵平均身高1米7以上,文化水平高,全美械装备。1946年四平战役,孙立人一天推进20公里,战力彪悍。 但孙立人是美国弗吉尼亚军校毕业,与黄埔系格格不入。杜聿明上书称其“不听指挥,骄横跋扈”。这实则是国民党军派系斗争的缩影:非黄埔系将领掌握精锐,必遭猜忌。1947年孙立人被调离,新38师被抽走组建新七军,剩下的由黄埔四期潘裕昆接手。潘裕昆循规蹈矩,导致新一军精气神散,辽沈战役时,新一军在沈阳一攻即破。 新六军的问题最耐人寻味。1944年在印度组建,基本部队新22师师长廖耀湘是黄埔六期留法陆大生,军事理论水平极高。他练兵注重野外生存和长途奔袭,新六军士兵能在丛林里三天不吃饭保持战斗力。1946年2月沙岭战斗,新22师66团顶住东野四纵六个团围攻,自身伤亡不到两百,东野伤亡上千。东北野战军喊出“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新六军”的口号。 但廖耀湘有个致命弱点:太听命于杜聿明。1948年10月锦州战役,蒋介石命他西进解围,卫立煌要他守沈阳,杜聿明建议走营口撤退。三个方案,廖在彰武停了五天。就这样,东野六个纵队包围上来后,新六军再猛也架不住潮水攻势。 1949年1月,杜聿明在陈官庄被俘,请求“给第五军留个番号”。话里话外还是不认输,但历史不认番号只认人心。五大主力的兴衰史,写满了个人才华与制度腐朽的对抗,这是那个时代国军有才之人的悲哀无奈。房子都塌了,钉子再硬又有何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