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7日,瑞士苏黎世,74岁的傅达仁坐在“尊严屋”的床边,手里捧着盛着致命药剂的小杯子。 他笑着问医生:“一口闷可以吗?”医生点头,他又逗趣地问:“两口行不行?”亲人们围在床边,他最后一笑,分四口喝完,安静离开。 亚洲首位公开选择安乐死的公众人物,从此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傅达仁是台湾最有名的体育主播之一,幽默风趣,喊出了“盖火锅”“砍鲨战术”这些脍炙人口的词汇。 可晚年命运跟他开了个极残忍的玩笑,2016年,他确诊胰腺癌晚期,癌细胞扩散,痛苦和病变日夜缠身。 支架手术、化疗、吗啡止痛,他撑了两年,体重从70公斤掉到只剩40公斤,连起床、吃饭都需要人扶。他说:“挣扎着活着,比有尊严地离开更痛苦。” 台湾法律禁止安乐死,他曾四处呼吁,希望立法能跟上,但现实残酷,他明白,自己等不到那天,只好转向瑞士。 那里有全球最宽松的安乐死制度,只要年满18岁、患绝症、心理评估合格,就能通过机构Dignitas申请。 傅达仁通过层层审核,交了约300万新台币,订好了赴死的行程。 启程前,他像准备一场重要的演讲一样认真,他录下遗言,写下交代信,告诉家人:“到时不许哭,要唱《奇异恩典》送我。”他想用微笑离开,不给家人添一点负担。 抵达苏黎世后,Dignitas安排在郊外的一栋小楼举行仪式,屋里布满鲜花、气球,桌上放着蛋糕,气氛就像生日聚会。 他穿着最喜欢的羊毛衫,精神看起来不错,开着玩笑,家人围在旁边,有人强忍泪水,他却轻松地说:“等下我要四国语言告别。” 流程非常严谨,首先,傅达仁服下一剂止吐药,等待25分钟起效,期间,他和儿子傅俊豪聊着往事。 两人说起以前的篮球赛,说起第一次上电视播报时的糗事,还说到小时候一家人到淡水看夕阳的画面,气氛里有笑,也有沉默,但没有恐惧。 25分钟后,护士递来真正的药剂,傅达仁接过小杯子,举到唇边,调皮地问医生是否能干杯。 医生笑着点头,他分四口喝完,药水下肚,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几分钟后,他渐渐进入昏睡,呼吸变得微弱,家人握着他的手,轻轻唱起《奇异恩典》。 两个小时十三分钟后,他在儿子的怀抱中平静走完人生。 傅达仁最后说了四句话:“不痛了,不痛了。”用中文、英文、德文和日文各讲了一遍。 全程没有一声哀嚎,没有一滴眼泪,他用最体面的方式,告别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世界。 这个选择在台湾社会掀起了巨大的争议。 一部分人支持他,认为人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离开时刻,尤其是绝症患者。 另一部分人质疑,担心安乐死打开了危险的闸门,可能被滥用,成为社会推卸责任的借口。 更有媒体翻出他复杂的家庭关系:傅达仁与比自己小33岁的陈秋萍育有一子,和前妻郑正珏也未真正分开,三人长期维持一种奇特的“共生状态”。 有人猜测,这样的家庭背景是否影响了他的决断。 但在亲人眼中,傅达仁的决定,和感情纠葛无关。 傅俊豪回忆,父亲晚年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连翻个身都疼得直冒冷汗,他不想拖累家人,更不想在痛苦中一点点被掏空。 生前多次对孩子们说过:“爸爸走得潇洒,你们也要活得精彩。” 傅达仁的传奇人生,不只是媒体上风光的体育主播。 他出生在抗日战争末期,小小年纪成了孤儿,靠自己打篮球闯天下。 年轻时进了台湾省篮球队,是那代人眼中的骄傲,可命运没给他留多少时间,一场严重的膝伤逼他提前退役。 他没有自怨自艾,转行当了体育解说,一路杀出血路。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台湾运动风气高涨,傅达仁凭一张嘴闯出大名。 他的解说不像传统广播那样死板,满是俏皮话和新鲜词,听起来像聊天。 他把篮球场上的盖帽叫做“盖火锅”,一传十,十传百,成为篮球迷耳熟能详的话。 拳击、棒球、田径,只要有傅达仁在场,总能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他的感情生活同样离奇曲折,年轻时与郑正珏结婚,育有一女,晚年又遇到陈秋萍,相差三十三岁的年纪差,一开始遭到强烈反对。 但最终,三人选择了一种包容式的生活方式,一起生活,彼此照顾,郑正珏甚至帮忙抚养陈秋萍的儿子。 家里的相处模式,外人看着稀奇古怪,傅达仁却常笑着说:“一家人嘛,有爱就行。” 但到了晚年,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被病痛一点点折磨到无法自理。 他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尊严,躺在病床上,他用尽所有力气维护最后一点体面。他说:“与其像植物一样等死,不如自己说再见。” 在傅达仁离开后的几年,台湾通过了《病人自主权利法》,允许患者事先签署“拒绝延命治疗”的文件,但真正意义上的安乐死,仍然遥不可及。 在中国大陆,也只有尊重自然死亡的理念慢慢被接受,真正立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傅达仁没有等到那一天。他用自己的方式,提前结束了苦难。 他没有留下大段告别演讲,只用行动告诉世人:人可以选择如何来,当然也应该有权选择怎么走。
2018年6月7日,瑞士苏黎世,74岁的傅达仁坐在“尊严屋”的床边,手里捧着盛着
寒星破晓光淡
2025-04-28 14:3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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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寒旭
不痛了,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