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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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通常我们在筋骨受伤时,医生会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如果华夏文明受了伤,该需要休养多久才能恢复呢?
多尔衮在清入关初期就给华夏文明下了四剂猛药,可惜这四剂猛药根本不是治理天下的良方,而是毒药,它给华夏文明带来了四个灾难。今天老达子就来跟大家聊聊多尔衮在入关之后的所作所为吧~
第一个灾难:剃发易服在多尔衮之前,汉人穿了两千年的衣服:交领右衽(衣服扣子在右边)、束发戴冠(头发盘起来戴帽子)。《论语》里孔子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意思是要是没有管仲,我们就得像蛮夷一样披头散发、衣服扣子在左边。
在古人眼里,衣冠就是华夏的代名词:你穿对了衣服,梳对了头发,你才是文明人,否则,你就是个没开化的蛮夷。
但多尔衮不管这些,清入关第一年,刚开始还装宽容,说剃发与否听其自便,毕竟当时要拉拢汉人打李自成。可等1645年攻陷南京,把南明弘光政权灭了,立刻露出了他的獠牙。
《清世祖实录》里明明白白写着“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直隶各省,限旬日尽行剃发。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翻译过来就是:10天之内,全中国汉人必须剃成金钱鼠尾(头顶留一小撮头发,编成像老鼠尾巴的辫子),不剃?杀。
更狠的是那句传遍街头的口号:“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你要是不肯剃,差役就拿着剃刀上门,把你脑袋按在凳子上:要么剃,要么砍。
你以为这只是头发的事吗?不只是头发,连衣服也都要换。多尔衮还下了易服令:汉人必须穿满族的旗装,原来的汉服一律禁止。《清稗类钞》里说,当时有个妇女偷偷给女儿做了件汉服嫁衣,被邻居告发,母女俩都被抓去砍了头。
这哪是改变服饰?是把一个民族的文化外貌强行换成了别人的样子。就像有人把你从小戴的银锁摘了,换成一把铁链,告诉你这才是好看的,你疼吗?疼。你记得原来的银锁吗?慢慢就忘了。可等你老了,突然看到别人戴的银锁,才想起:哦,原来我也有过这样的宝贝。
而多尔衮要的,就是让你忘了自己是华夏,只记得自己是清朝的臣民。
如果说剃发易服是往文化脸上扇耳光,让汉人认不出原来的自己,那圈地投充就是直接往民生心口捅刀子。毕竟脸疼还能忍,没了土地饭碗,人连活着都成了奢望。
第二个灾难:圈地投充顺治元年(1644年)十二月,多尔衮刚进北京半年,就急吼吼下了道圈地令,美其名曰近京无主荒田,分给东来诸王、勋臣、兵丁。可无主荒田就那么点,明末战乱留下的荒地早被百姓复耕了,多尔衮哪管这些?他直接让八旗兵带着绳子去圈,两匹马牵根绳,不管地里种着刚抽穗的麦子,不管是百姓攒了五代的良田,圈起来就算旗人的。
更狠的是圈地连房:有的旗人不仅圈田,连百姓的房子都圈。百姓被圈走土地,没了活路怎么办?多尔衮又贴心出了个投充令:让百姓自愿投靠旗人为奴,美其名曰有口饭吃。可这自愿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旗人会带着兵丁上门,说要么投充我家当奴,要么抓你去充军。
更残忍的是投充后的奴隶命,《大清律例》写得明明白白:旗人打死自家奴,仅杖一百、徒三年。可家奴要是碰了主人一下,直接凌迟处死。
圈地投充的本质,是用国家机器把农民变成奴隶,多尔衮要的是八旗子弟的利益分红,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而这一抢,就抢断了华夏文明的民生根基:没有土地,百姓连活着都成了奢望,更别说发展经济、传承文化了。
第三个灾难:屠城江南江南为什么会被屠呢?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并不是因为江南人造反,而是因为他们不肯剃发,甚至还反抗。多尔衮的回应也很简单,就是用最残暴的屠杀给反抗者上课,他要让所有汉人知道:敢反抗?就灭了你整个城。
1645年5月,清军攻破扬州城之后,多铎(多尔衮亲弟)下了道命令:“十日不封刀”。意思就是,十天内可以随便杀、随便抢、随便烧。
当时的幸存者王秀楚,在《扬州十日记》里写下了这辈子最恐怖的记忆:
城破那天,我躲在巷子里的柴堆后,听见外面的惨叫声像炸雷。有个孕妇被兵丁刺中肚子,胎儿‘啪’地掉在地上,兵丁却笑着用脚踢。有个老太太抱着三岁的孙子求饶,兵丁把孩子抢过来,往地上一摔,再用刀扎进老太太胸口,说‘小的也不能留’。
还有个妇女被轮奸后,兵丁割去她的乳房,她疼得在地上打滚,喊了半个时辰才断气。
到了第三天,街道上的尸体堆得有三尺高,血水流进运河,把河水染成了暗红色。我饿到不行,爬出去找吃的,结果踩在尸体上滑了一跤,手按进死人的眼眶里,吓得我赶紧爬回柴堆,连哭都不敢出声。
第十天清军停手,开始收尸。收尸的人用大车拉,拉了几十天,据说有80万人被杀——要知道当时扬州城总共才80多万人,等于‘全城被抹掉了’。
今天扬州的史公祠里,还立着史可法的绝命书:“我死,尔等速去,勿被擒杀”。可史可法死了,扬州百姓没逃掉,他们用生命守住了不剃发的尊严,却被多尔衮的屠刀砍成了无名白骨。
扬州十日刚过,嘉定又遭了三屠,1645年7月到9月,清军三次攻破嘉定,每次都鸡犬不留。
嘉定的三屠,不仅杀了人,还毁了嘉定布的名声。要知道,嘉定是当时的棉织中心,织出来的布又软又牢,远销全国,可一把火之后,织机被烧光,织工被杀光,嘉定布成了传说,直到几十年后才慢慢恢复。
多尔衮的屠城,不是报复,他要的是让汉人怕,怕到不敢反抗,怕到忘了自己是谁。可他没想到:江南百姓用生命守住了尊严,而他的屠刀,却让华夏文明记住了什么是不可屈服。
第四个灾难:文字狱其实早在顺治四年(1647年),文字狱就已经小试牛刀了。江苏人张晋彦写了句将明之材,被清廷解读成扶持明朝的人才,直接砍了脑袋。但真正让士人们吓破胆的,是康熙朝的庄廷鑨《明史》案,这桩案子像一把铡刀,把写历史变成了掉脑袋的同义词。
庄廷鑨是浙江湖州的富商,瞎了眼,想著书立说留名,就买了明朝遗老朱国祯的《明史》稿本,补充了万历到崇祯的历史:比如写努尔哈赤原系明建州卫左都督,写清军入关扬州十日是屠城,写南明弘光帝虽昏庸,但仍是汉家正统。
结果被人告发,康熙二年(1663年),清廷派钦差大臣查案。那时的庄廷鑨已经死了,还被开棺戮尸,脑袋挂在湖州城门口示众,他的弟弟庄廷钺还有其他跟该书有关联的一共有70多人全被砍头了。
《清圣祖实录》里记着当时的场景:湖州城内外,哭声震天,家家户户都在烧书,连小学生的课本都不敢留,怕被说成藏禁书。
这案子一出来,全天下的读书人都醒了,原来写真实的历史会掉脑袋。
到了康雍乾三朝,文字狱已经成了政治工具。想整谁,就从他的文章里挑敏感词,没有的话就附会,总之必死无疑。比如:徐骏案(雍正朝),就因为徐骏写了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被解读成讽刺清朝没文化,直接给砍头了。
其实文字狱最恐怖的点在于自我审查,就是你写文章前,先想这个字会不会被误会?这句话会不会招祸?想完之后,什么真话实话都不敢写了。
文字狱的伤害从不是杀了多少人,是让独立思考成了奢侈品。
这些伤害,从来不是过去时我们总说历史是面镜子,可这面镜子照出的,是文明身上的旧伤如何连着新痛。文明的伤害从不是一次性的,它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倒一代又一代人的认知。
有人说翻旧账没用,可翻旧账的意义,从来不是算仇恨,是找教训。
多尔衮当年的算计很狠:他想让汉人忘了自己是谁,想让文明断了传承,想让社会服服帖帖。可他忘了,文明的韧性,恰恰在于记得。
这些记得,不是执念,是文明的免疫系统。它让我们在面对伤害时,不会麻木;在面对诱惑时,不会迷失;在面对未来时,不会重蹈覆辙。
老达子说400年后再看多尔衮的四大灾难,我们终于懂了:那些让文明疼过的事,从来不是耻辱,而是财富。
今天我们谈这些,不是要翻旧账,只是要接好文明的接力棒。因为文明的“活”,从来不是“忘了过去”,是“带着过去的教训,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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