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初期的政治格局就像是总部、分公司、直营、联营、加盟多种经营状态都存在的企业,这种状态是对抗项羽集团的遗留,也受制于秦朝郡县制的影响,以及落后的通讯方式导致的中央控制力衰减等原因。
总部是西汉核心区域,继续实行郡县制。
分公司如齐国,刘肥名义上为齐王,曹参为实际执行CEO。
联营则比如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燕王臧荼、韩王信、赵王张敖等。
加盟最著名的就是南越武王赵佗。
注意,这种类比仅仅是为了快速而又方便的理解西汉初期的政治格局,一定要警惕历史本质与商业逻辑的差异,二者在权力属性、关系本质完全不同。
有了这层理解,继续往下看。
萧何是治理国家的顶尖人物,虽然汉承秦制,但是西汉依旧处于草创时期,制度是根,经营是本,如何把制度实施并落地才是西汉当务之急。
据《汉书》记载:
汉五年十二月刘邦战胜项羽。
同年正月,刘邦称帝。
五月,刘邦听从娄敬的建议,在关中建都。
六月,大赫天下。
七月,燕王臧荼谋反。
这些事件虽然寥寥几笔带过,但实际上这些都时间紧任务急,以萧何为主的幕后人员需要日夜忙碌才能赶上进度。
更何况刘邦需要从战时状态,转向国家治理阶段,从户籍、赋税、律法等各个方面也急需转变进行相应的匹配,凋零的民生更需要迅速恢复。
这一切都离不开萧何!如果封萧何为王,刘邦相当于自断一臂,更何况燕地属于边地,有防备匈奴的战略意义,所以刘邦在考虑人选时,不仅要有足够的忠诚度还得有统兵御敌的能力。
有人会问为什么不用曹参。
曹参当然可以选,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曹参所处的齐地战略价值更高于燕地。
曹参最早是留在齐地平定未服者,后来成为齐王刘肥的相国,此时他致力于恢复齐地的民生,另外齐国的战略价值是北援燕赵、南控楚淮,西防梁地。
这就形成了牵制各路诸侯的战略锚点!
即便诸侯王都反,只要齐地不反,诸侯国都无法全力攻打刘邦,齐国的地理位置,曹参的军事能力,齐地的军事动员能力决定了诸侯王如果全力对付刘邦,都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
在英布谋反的时候,薛公在给出的上中下三种策略时便强调了齐地的重要性。
上策为:
“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山东非汉之有也。”
中策为:
“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胜败之数未可知也。”
下策为:
“东取吴,西取下蔡,归重于越,身归长沙,陛下字枕而卧,汉无事矣。”
三策的不同便是要不要“并齐取鲁”。
另外,燕王臧荼谋反的时候,韩信还是楚王!这就意味着曹参作为战略威慑的地位绝对不能动。
刘邦亲征臧荼的时候,身边有樊哙、周勃、虫达、張越、戴野、陳夫乞、陶舍等大将,这些人也在剿灭臧荼后得到了封侯。
灭掉燕王臧荼之后,樊哙率兵平代地。
使丞相哙将兵平代地。
另外一个不让曹参等人为诸侯王的原因是,他们都是刘邦的储备干部。
刘邦年纪已经很大了,他除了需要为以后大汉的稳定寻找最佳接班人,还要为接班人安排合格的辅政之臣。曹参已经在齐国相位进行锻炼,周勃还需要进一步考察。刘邦可不想重蹈秦二世国灭的覆辙。
吕后问曰:“陛下百岁后,萧相国既死,谁令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曰:“王陵可,然少戆,陈平可以助之。陈平知有余,然难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吕后复问其次,上曰:“此后亦非乃所知也。”
刘邦死前,吕后询问萧何死后,谁能接替,刘邦说曹参,然后是王陵、陈平、周勃组合,刘邦能够说出这样的人选,一定是经过长期的观察。
基于以上原因能够任命的人选其实不多了,而卢绾则是最佳人选。
首先他是刘邦最信任的人,他俩都是沛县丰邑人,还是邻里,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父辈便是好友,再加上舆论的烘托,他们的关系更加亲近。
里中嘉两家亲相爱,生子同日,壮又相爱,复贺羊、酒。
刘邦跟卢绾的关系甚至超过了萧何与曹参,他甚至能够出入刘邦最为隐私的卧室内。
从东击项籍,以太尉常从,出入卧内,衣被食饮赏赐,群臣莫敢望。虽萧、曹等,特以事见礼,至其亲幸,莫及绾者。
其次,卢绾担任过太尉这样的军事长官,又有多次实战经历。
从东击项籍,以太尉常从。
第三、刘邦有着很强烈的宿命论,这又会反过来加深他对卢绾的信任和好感。
“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
最后,我认为卢绾并没有反,他只是勿听了臣下的建议。他也一直想要给刘邦解释,只是他没有等到刘邦痊愈,刘邦也没有等到他来向自己解释。
绾悉将其宫人家属,骑数千,居长城下候伺,幸上病愈,自入谢。
实际上卢绾在汉五年九月成为燕王,一直到十二年十二月,有人报卢绾有谋反的端倪为止。在这六年多的时间内,卢绾维持了燕国的稳定,令刘邦可以全力去处理其他诸侯王的谋叛。
只是可惜,韩信、彭越等人的结局令怀疑与谋反直接划上了等号,召见又成了逮捕,治罪,杀害的欺骗手段。
多种因素导致卢绾一失足成千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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