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正在清点战利品的八路军缴获一门木头做的假炮,刚想要烧了,旁边的杨得志却说:我看这炮不简单。 那会儿鲁西南的日伪军据点像毒瘤似的扎在地里,杨得志带着115师344旅的战士们刚端掉一个伪军窝点。 院子里堆着三十多箱物资,长短枪歪歪扭扭靠在墙边,霜气还凝在枪杆上,战士们裹着单薄棉衣,脸上的疲惫里裹着点打了胜仗的红。 举着火把的战士瞅瞅那门炮——炮筒是掏空的杨木,炮架松松垮垮,别说炮弹,连点铁星子都没有,烧了还能烤烤冻僵的手。 杨得志蹲下去,手指顺着炮筒摸了摸,又屈起指节敲了敲,黑墨刷得不均,底座却用粗麻绳勒得死紧,倒像是特意拾掇过的物件。 “烧不得。”他突然开口,声音压过院子里的脚步声。 战士们愣了,这破木头玩意儿能干嘛? 没人比杨得志更清楚当时的难处。全旅步枪凑不齐人手一支,不少新兵还扛着大刀长矛,之前围个伪军炮楼,对方几挺机枪就把冲锋的战士压在坡下。 伪军的虚张声势,他早看在眼里——这些人仗着据点里几挺破机枪就敢横,真遇上硬茬子比兔子跑得还快。 这木头炮,不就是现成的“硬茬子”? 他让战士找来亮漆重新刷了炮筒,又用铁皮敲了几个箍绑在炮身上,炮架换成结实的槐木,远远望去,黑沉沉的炮口对着天,还真有几分唬人。 第一次派上用场是打王家楼据点。伪军躲在碉堡里,两挺机枪吐着火舌,战士们冲了三次都被压回来。 杨得志让人把木头炮架在对面山包上,又在铁皮桶里塞了几挂鞭炮。 “开炮——!” 喊声刚落,鞭炮在铁皮桶里炸开,噼里啪啦的响声裹着山风往碉堡里钻。 碉堡里的伪军慌了神,枪都忘了放,扯着嗓子喊别打了别打了,没过半小时就举着枪举着手出来了。 这还不算完。 鲁西南的老乡们听说八路军有了大炮,送粮食时专门绕到炮跟前,伸出粗糙的手摸了又摸,嘴里念叨着“有这大家伙,小鬼子不敢来了”。 后来部队缴获了真迫击炮,这门木头炮却一直跟着——它没打过一发炮弹,却帮着拿下三个据点,还吓退过一次小股日军扫荡。 有人说这是投机取巧,可游击战的门道不就在这儿?装备不如人,就用脑子补;敌人靠虚张声势唬人,咱就顺着他的虚,给他来个真真假假。 那截杨木炮筒到最后裂了缝,战士们用布条缠了又缠。 它立在那儿,像个不会说话的老兵,提醒着后来人:能打赢仗的,从来不是炮有多响,而是眼睛里有没有战场,心里有没有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