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名女间谍潜入酒泉嫁军队干部，王震上将一招妙计一网打尽。 一九四九年的秋天，酒泉刚收回来没几天，城头的旗子还是新换的颜色，西北野战军一个师跟着王震压进城，队伍一挪窝哨位就立在院门口，街上的摊贩搬了摊，行人不再乱跑，人心往里靠着走，可那股子散乱的劲儿还没完全散净。 酒泉卡在路口，往西那边要从这里穿过去才能进新疆，队里运粮拉被子，车怎么排，什么时候发，口令在哪个院子喊，哪怕一个小口风给人捎出去，后面一连串的安排就让人顺着摸，棋盘上多走半步就露了边角。 城里稳住，新疆那头就能缓一口气，酒泉要是出岔子，西北这条路就要起疙瘩，王震心里是有数的，进城第一件事盯的就是这个，调度表比枪还紧要，哪一辆车走哪条街，落在谁手里对着谁的耳朵说。 他从陕北一路走过来，见过暗里的人怎么打空子的路数，国民党撤得急，手底下的人没能全抽走，换个地头就换个面孔，这种事不上新鲜，反倒是那股子熟门熟路的味儿更容易被认出来。 这回盯上来的换成了姑娘的面孔，挎着篮子，针线活说得顺溜，口口声声找亲戚，悄悄地在城里落脚，小院临街屋里住下，坐在门槛跟邻家大娘拉话，嗓门不高，脚步拐进屋没有动静。 队伍刚进城那阵子，街面乱，户口不全，人来人往说法多，一个嘴里说是灾里逃来的，一个说娘家在附近村里呆不下去，就靠裁缝那点手艺糊口，试着往部队家属院里挤，帮人端水，递针线包，嘴上热络，做派利索，手脚麻利让人看着省心。 战士从前线刚下火线，脑子里想的是翻身睡个整觉，队里单身的多，看见这些上门搭话的，心里都觉得能干，衣服破了拿走缝好送回来，茶壶没水有人添上，这些日子谁会往别处想，直到几个对不上眼的细处摆在桌上，味道慢慢变了起来。 一个连长在街角买酥饼，随口来一句过两天要换防，第二天另外一个单位的干部在饭桌上就把这话重复了，连词儿都一个样，像从同一张纸上念出来的，还有一个自称酒泉土生土长的姑娘，院子边那棵沙枣树的名字张嘴没接住，问一句就愣住没下文。 裁缝铺里有个女工跑到连队递话，说能统一做冬衣，叫她说怎么做，她掐指头把尺码和数目往外报，连该有多少号每排几件都能对上，负责保卫的把这些碎屑往一处堆，案头的材料越堆越厚，越看越成线。 王震把那摞纸翻完，手指在桌面上点了两下，来一句果然到了，心里清楚这不是随便撞上，是有人打好了算盘往这边送人，能摆这种路数的，保密局的手法。 反的不是阵地上的人，暗里头的，不靠枪响，心里稳住，手上细着走，王震跟部下说，急着抓没用，硬往里撞是坏事，钓鱼先得撒料，鱼自己会过来，把料当饭的人，正是要捞的那拨。 队里放出去一条线，说三天之后后勤处要从酒泉往哈密运一批过冬的棉衣棉被，东郊那座废弃仓库先堆着，开会的人不避着窗外，把话让人听也没有遮挡，屋里还故意有人叹气，对着身边一个姑娘嘀咕一句又得熬夜搬货不比打仗省劲。 这几句话像水面里丢了一枚石子，圈圈往外扩，侦查科把仓库附近盯死，几道暗哨趴在黑地里不露头，路口有人踩点，屋顶有人趴着看，整片地方安安静静连狗影子都不窜。 夜过了半截靠两点多，墙根底下窸窸窣窣，三个影子贴着墙走，脚步轻着落在地面，停在角落试着探一眼，仰一下头从袖口里摸出纸条，手刚要挪动，一道军帽灯从侧面推过去，光柱贴脸，四下的人同时起身，脚步压出来，口令板正不许动。 三人当场按住，搜出来的纸条摊开跟那条假线一个字不差，时间地点物资数量一清二楚，那手写的字一看就是练出来的，拿笔不抖，规矩对得上训练的路子。 从这仨人往回找，联络用的密码摘出来，跟手里那堆疑点一合，几处窝点一下亮了出来，裁缝铺有，米行里有，布庄柜台后面有人影子，旅店的后院藏身方便，小院里那六个自称难民的姑娘，身份查下去是保密局特训班走出来的，白天打零工，夜里记东西，天天贴身探部队的调防时间驻地位置干部级别，谁换岗谁值班都往本子里写。 连着收网拉出来一张完整的网，被扣住的一共有四十人，清一色是女性，分了五组，各有口令和接头的规矩，平时不交叉，关键时段要做的事写在条上，盯运输线，盯仓储点，等口令到了再动手，王震这一步把蛇引出来，下一回物资要动她们正要抬手，先被摘了钩。 收尾之后队里开了个安全会，屋里把这件事从头摆到尾，干部听着才对上，那些看着勤快又安静的人，从踏进门槛那一下就立了目标，靠近，打听，汇总，传递，每一步都有章法。 屋里有人心里紧，有人低下头，更多人在心里点头，王震不带人冲锋，没有放枪，背后那张网整块揭掉，动作轻，落点准，一环扣一环像拧线一样越收越紧，这不是天上掉下的本事，是一路走出来的手艺，南昌起义走过，百团大战走过，人怎么藏线怎么布，眼睛里有门道，这回又到了进疆之前西北这一道坎必须过，后面的路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