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18日,国民党军长刘伯龙被枪杀,他的妻子向副军长张涛哭诉,说几百两黄金被士兵抢走。张涛大怒,派人将黄金追回,送还给了刘妻。
时至 1949 年深冬,西南大地之上,国民党政权早已没了往日的气焰,随时都可能熄灭在历史的寒潮里。
就在这片即将崩塌的土地上,贵州爆发了一场血腥的暗杀,主角是手握重兵的军长刘伯龙。
这场黄金风波背后,牵扯出的却是一场地方派系与中央嫡系之间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
时至年初,蒋介石签发一纸任命状,将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刘伯龙调往贵州,委以第八十九军军长与绥靖主任双重要职,让其以 “空降” 之姿接管当地军政事务。
这位身负 “天子门生” 名号的人物,打从踏入贵州地界起,就没打算藏着掖着。面对省主席谷正伦,他半分情面也没留,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分明是想将整个黔军势力彻底攥在自己手里,绝非来此屈居人下之辈。
矛盾很快就摆上了台面。谷正伦想拉拢桂系自保,派人去广西接洽,刘伯龙却当着所有人的面炮轰白崇禧,转头就把小报告打到了还在溪口“遥控局势”的老蒋那儿。蒋介石一顿斥责下来,谷正伦才知道自己被捅了刀子,恨得牙痒,却只能忍着。
接着,刘伯龙更是直接伸手干预人事,把谷正伦好不容易拟好的军官名单换成了自己的亲信。谷正伦怒火中烧,对着人大发雷霆,直言对方行事毫无顾忌,甚至比何应钦那当侄子的何绍周还要嚣张几分。
最终促使谷正伦下定决心痛下杀手的,是两桩沾满血腥的案件。先是省府干训团的两个人被残忍杀害,谷正伦派亲信去问,被刘伯龙傲慢地顶了回来。
没过几天,他又诱杀了德高望重的黔军元老卢焘。这位老先生本是谷正伦请来维持秩序的,却惨死郊外,现场只留下血迹和一枚破碎的勋章。
噩耗入耳的刹那,谷正伦只觉胸口一阵翻涌,一口猩红鲜血竟直直喷溅而出,显然是被气得急火攻心。他明白,这已经不是权斗,而是刘伯龙下的战书。
临时省府所在地晴隆县成了他的藏身之处,连续七十多个小时未曾合眼的他,目光紧锁着眼前的地图与堆叠的军情报告,良久,一道决绝的念头终于在心中落定:此番对峙,唯有拼出个你死我活,别无他路。
要干掉刘伯龙,光靠自己的保安团不够。谷正伦暗中联络了刘伯龙麾下的张涛与项荣两位师长,彼时这二人心中对刘伯龙平日的专横霸道早已积怨颇深。谷正伦许诺,事成之后,张涛接任军长,项荣兼任副军长。
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就此铺开。谷正伦暗中炮制出一份署名为 “国防部特派办” 的调令,以自身健康状况欠佳为由,提出将绥靖一职转交刘伯龙接手。
十一月十七日的暮色渐浓时,他麾下的参谋长拨通了一通电话,诚挚邀约刘伯龙于次日前往晴隆县政府,共商职务交接相关事宜。
刘伯龙终究还是落入了圈套,在他看来,自己苦苦期盼许久的晋升契机,总算是盼到了头。11月18日一大早,他压根没当回事,军马车里就塞了两个亲兵一个勤务,皮靴擦得锃亮,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了。
踏入县衙后方的院落时,一纸拟好的移交公告赫然入目,这景象让他胸腔里的得意之情愈发浓烈,几乎要溢出来。他对此一无所知,前院的阴影里,早已藏好待命的夺命之人。眼看刘伯龙迟迟不进入伏击圈,保安团长李成举急中生智,谎称部队有急事,催他快走。
刘伯龙未曾有半分疑虑,脚下不停,径直朝着前院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影刚停在庭院中央,身后的李成举便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下一秒,那顶军帽被他骤然从头上扯下。
枪声骤起,刘伯龙喉咙、腹部、胸腔连中三弹,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身边的几个手下也一同毙命。
刘伯龙的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不过两小时,张涛便已率领人手,将原本由刘伯龙直接管辖的兵营牢牢掌控在手中。
尸体连夜被秘密埋掉,无碑无名。数日之后,张涛历经一番周折,终于将此前遭劫的黄金悉数寻回。在履行完签字、盖章的必要手续后,他亲手将这份财物交还给了刘伯龙的遗孀。
张涛虽然顺利当上了军长,但眼前的局势让他一天比一天心凉。眼见麾下部队在短时间内被来回调遣、频繁改编,他心中已然明了,他在日记里沉重地写下四个字:“大势已去”。
从这时起,他开始四处奔走,一心要为自己、也为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寻一条能走得通的生路。在花溪的一个茶社里,他与“北面”来的人秘密接头,确认身份后,他没有当场答应什么,却问了一句:“我留下的黄金,会有人再来问吗?”对方的回答是“不会”。
他心里有底了。回到营地,他找到刘伯龙的妻子,告诉她:“不搬了。再过几天,就变天了。”
12月7日,张涛在普安通电起义。十八日清晨,他的部队雷霆出动,不到五个小时就兵不血刃地控制了贵阳全城。第二天,解放军顺利入城。
起义之后,张涛交出了所有职务,回了黔东老家,从此闭门不出。几年后,有人挖出了刘伯龙的墓,把他的骨灰重新收殓,安葬在贵阳南郊,立了一块无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