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出轨了我的闺蜜，离婚后他便和闺蜜在一起了，我当时非常气愤，但是几天前，前夫约我见面，说想复婚，我觉得可笑。那天他约在小区门口的面馆，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了，面前的牛肉面一口没动，汤都快凉了。他抬头看见我，赶紧站起来，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说：“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点。”我没接话，拉开椅子坐下，服务员过来问我吃啥，我说跟他一样。 小区门口的面馆飘着葱花味儿，我站在玻璃门外，看见前夫周凯坐在最里面的桌子旁。他穿了件深灰夹克，袖口磨得起了毛边，面前摆着碗牛肉面，香菜都蔫了，汤面上结着层油膜，一看就是放了很久。 推开门时，风铃叮铃哐啷响。周凯猛地抬头，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儿，他手在裤子上蹭了又蹭，站起来时带倒了旁边的醋瓶，褐色的醋汁在桌布上洇开一小片，像块没擦干净的污渍。 “来了。”他声音有点哑，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你好像……瘦了。” 我没接话，拉开对面的塑料椅坐下。椅面黏糊糊的，沾着根干硬的面条。服务员端着水壶过来，壶嘴的茶垢黄得发黑：“姑娘要点啥？” “跟他一样。”我盯着周凯那碗面，汤都快凉透了。 他赶紧把自己的碗往我这边推：“要不先吃我的？我再叫一碗。” “不用。”我从包里摸出纸巾擦桌子，纸巾划过桌面，留下道白印子。 周凯的手在桌底下攥成了拳，指关节泛白。去年这时候，他也是这样攥着手，站在客厅里跟我摊牌。那天我刚从超市回来，塑料袋里的鸡蛋碎了两个，黄澄澄的蛋液流出来，混着他说的话——“我跟晓冉好了”，腥得人恶心。晓冉，我最好的闺蜜，前一天还跟我挤在沙发上吐槽电视剧，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跟晓冉分了。”周凯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邻桌的小夫妻正逗孩子，婴儿咯咯的笑声像小针扎人，“她跟一个开公司的好了。” 我的牛肉面端上来了，热气裹着花椒的麻味扑过来。我挑了根面条，举到嘴边又放下：“所以呢？” “我知道我不是人。”他往前凑了凑，椅子腿又刮了下地板，“但我现在才明白，谁真心对我好。你以前总把我秋裤的裤脚缝得整整齐齐，知道我爱吃蒜，每次吃面都给我剥好两头……” “这些事你早该想明白。”我打断他，把剥了一半的蒜扔回碟子里，蒜皮溅到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缩了缩，夹克内袋露出半截药盒，是治胃炎的。以前我总逼他吃胃药，他说我唠叨，现在倒自己记得挺牢。那时候他总说应酬多，胃里烧得慌，我每天早上给他熬小米粥，现在那口锅还在我厨房柜里，沾着层洗不掉的米浆。 “我妈昨天还念叨你。”周凯低下头，刘海遮着脸，“说再也没人陪她去早市，给她挑软和的茄子了。” 我舀了勺汤，烫得舌尖发麻。他妈的牙口不好，买菜总爱让我跟着，说我挑的茄子炖得烂。晓冉以前总笑我：“老太太自己不会买？你就是闲的。”那时候我还护着周凯，说他工作忙，我多分担点是应该的。 “房子我还空着。”周凯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吓人，“你要是愿意……” “面凉了。”我把他那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吃吧，坨了就不好吃了。” 他没动，从钱包里掏出个红本本，是我们的离婚证，边角磨得卷了毛。“我天天带着这个。”他声音发颤，“夜里睡不着就拿出来看，看你登记照上的笑……” “啪”一声，我把筷子拍在桌上。邻桌的笑声停了，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周凯，”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跟晓冉滚在我们婚床上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他的脸“唰”地白了，像被抽走了血。我想起那天回家，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屋里的动静。晓冉的包扔在玄关，里面的口红滚出来，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卧室门没关严，我看见我的真丝床单皱成一团，上面印着晓冉最喜欢的那款香水味，甜得发腻，现在想起来还反胃。 “我那时候是被鬼迷心窍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好好对你……” “不必了。”我站起身，背包带勒得肩膀生疼，“我现在挺好的，不用缝秋裤，不用熬小米粥，更不用看着别人用我买的口红，睡我的床。” 走到门口时，风铃又响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周凯还坐在那儿，背驼得像块弯了的钢板。他面前的两碗面，都结了层油亮的膜，像两汪死水。 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我把围巾系紧了些。手机响了，是同事发来的：“明天去看画展不？听说有你喜欢的那个画家。” 我笑着回了个“好”，脚步轻快地往地铁站走。路过小区超市时，看见晓冉站在路边吵架，她新男友摔门开车走了，她的高跟鞋断了只跟，站在那儿跳着脚骂，样子有点滑稽。 我没停脚，径直往前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终于伸直了的胳膊。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我妈发来的：“晚上回家吃饭，给你炖了排骨。” 空气里飘着饭菜香，是自由的味道。我摸了摸无名指，戒痕早就淡了，像道快长好的疤。摔过一次跤，才知道走稳当点有多重要。前面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洒在地上，照着我往前走，一步比一步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