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5年的成都大牢里,岳钟琪裹着发硬的棉袄,盯着墙角结霜的蜘蛛网发呆。三年了,这间潮湿的牢房成了他最后的战场——膝盖肿得像馒头,一到阴天就疼得钻心,可他偏要在地上用草茎画地图,从青海到西藏,每道山梁每条河都刻在骨头里。
雍正死那天,狱卒端着碗白菜汤嘟囔"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老将军没抬头,沙哑着嗓子说:"再添碗水。"他知道这消息八成是真的,可当年在养心殿,皇上那句"再等几天"像块石头压在胸口。功高震主?他摸着手腕上的旧伤——那是平西藏时被飞石砸的,当时血流了半甲,哪有心思震什么主。
出狱那天,成都街头飘着腊肉香。岳钟琪拄着根歪脖子木棍,看当年自己种的银杏树都合抱了。儿子在城郊租的小院漏风,见他来扑通跪下:"爹,咱种地吧,别打仗了。"老将军没应声,蹲在菜畦边翻土,手指头僵得握不住锄头。
金川的急报来得比春天还快。报信的兵丁马蹄子溅起泥点子:"张广泗栽了!土司的碉楼跟刺猬似的,朝廷……朝廷请您出山!"岳钟琪正在喂鸡,米糠撒了一地。他回屋翻出生锈的盔甲,护心镜上的划痕还是当年打准噶尔时留的。儿子堵在门口哭:"六十二的人了,金川那鬼地方……"
"拿我的刀。"老将军声音轻得像片叶子,可刀鞘上的龙纹一露,屋里瞬间安静了。这把刀跟了他四十年,砍过叛军头,也割过自己的战袍包扎伤口。
金川前线臭得像烂鱼塘。张广泗的残兵蹲在战壕里啃树皮,看见岳钟琪来了,有个小兵突然嚎起来:"是岳爷爷!我爹说过您用棉袄裹过冻伤的脚!"老将军没说话,蹲在碉楼模型前画线:"这儿挖地道,水能冲火药。"副将急得直搓手:"可圣旨……"
"圣旨要活人打仗。"岳钟琪咳得直不起腰,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头是当年康熙赏的参片。三个月后,地道通了,碉楼炸上天时,他正靠在石头上喘气,血把胸甲染得发黑。
乾隆要封公爵,老将军摆摆手:"给我块菜地就行。"可圣旨没准,让他继续巡边。七十岁生日那天,他在嘉峪关吃碗长寿面,哨兵来报:"土司又闹了。"岳钟琪抹抹嘴,翻身上马,盔甲上的铜扣叮当响。
最后倒下的那天,桃花开得疯疯癫癫。亲兵说他念叨着"金川稳了",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墓碑上没写功绩,只刻了句"当兵的,命是国家的"。后人说他是傻,可边关老兵都传:那年岳爷爷的坟头,开春最早冒绿芽。
用户17xxx85
编的,虽然很感人,岳大将军是钦命要犯关在北京,他去世的时候是讨平重庆那边的土司叛乱,在回成都的路上去世,未满七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