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51年,司马懿自知活不了多久了,想起曾被自己斩杀的曹家1000多口人,临死前,他给儿孙留下了两个无比英明的遗嘱:理好国政,司马家后人一律不准上坟!
司马懿躺在病榻上,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锦被,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床边侍立的司马师慌忙上前轻拍他的背,却被他一把推开。
“师儿,昭儿呢?”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那是四十年来在刀光剑影里浸出的味道。
司马昭快步从外间进来,躬身道:“父亲,儿子在。”他看着父亲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想起三个月前平定王凌叛乱时,父亲下令将参与谋反的七百余家曹家党羽满门抄斩,洛阳城的洛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司马懿喘了半天才缓过气,忽然死死盯着两个儿子:“还记得嘉平元年(公元249年)的正月吗?”
司马师心头一凛。那是改变司马家命运的日子——曹爽带着小皇帝曹芳去高平陵扫墓,父亲以三千死士发动政变,将曹爽一党连根拔起。彼时洛阳城血流成河,光是曹家宗亲就杀了一千多口,连吃奶的婴儿都没放过。
“父亲是说…曹爽的余党?”司马昭小心翼翼地问。
“蠢货!”司马懿猛地提高声音,又被呛得咳嗽,“我杀的是曹家的根!可曹氏经营魏室三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们恨我司马家入骨!我死之后,这些人会放过你们吗?”
病榻上的老人忽然坐直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又回到了与诸葛亮对峙的五丈原。那时他拖着病体坚守不出,任凭诸葛亮送女装羞辱,硬是耗死了这位蜀汉丞相。世人都说他怕诸葛亮,却不知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司马家从臣子变成主人的时机。
“父亲当年与诸葛亮对峙,不是怕他,是在熬他。”司马师忽然开口,“就像当年在曹操手下装病七年,也是在熬。”
司马懿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建安六年(公元201年),曹操征他做官,他谎称中风卧床不起,一装就是七年。有次天降暴雨,他慌忙起身去收书,被家里的婢女看见,妻子张春华当即杀了婢女灭口。这件事让曹操暂时放下了疑心,却也让他明白:想要活下去,就得比谁都狠,比谁都能忍。
“曹操当年说我‘鹰视狼顾’,不可付以兵权。”司马懿喃喃道,“他没看错。可他没想到,他的子孙会把兵权亲手交到我手里。”他忽然抓住司马师的手,“我给你们留了两条遗嘱,记好了,这是你们活下去的唯一法子。”
司马昭连忙取来笔墨,司马懿却摆了摆手:“不用写,记在心里。第一条,好好辅佐皇帝,稳住朝堂。眼下曹髦年幼,可朝臣多有不服,你们兄弟要同心,谁有异心,就像斩曹爽那样斩了他!”
他顿了顿,呼吸愈发急促:“第二条,我死之后,简葬!不用金银玉器,不用嫔妃殉葬,甚至不用墓碑。最重要的是——司马家的后人,永远不准去我坟前祭拜!”
司马昭大惊:“父亲!自古忠孝为先,哪有子孙不上坟的道理?”
“道理?”司马懿冷笑,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当年我夷曹爽三族,杀了那么多曹家子弟,他们的冤魂能放过我?若是让仇家知道我的坟在哪,掘坟鞭尸都是轻的!我司马家的根基还不稳,不能给人留下报复的由头!”
他看着两个儿子,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你们以为我杀那么多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司马家活下去!现在我把刀交到你们手里,要么握着刀杀别人,要么被别人杀!记住,能忍能狠,才能成大事。”
说到这里,司马懿的声音渐渐微弱:“我这一生,与曹操斗,与诸葛亮斗,与天斗…最终赢了他们,却输给了时辰。你们…别输给自己…”
公元251年九月七日,司马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司马师和司马昭按照他的遗嘱,将他葬在首阳山,不起坟头,不立墓碑,甚至连下葬的具体时间都严格保密。送葬的队伍里没有披麻戴孝的族人,只有几个抬棺的亲兵,下葬后立刻被调离洛阳,终身不得透露陵墓位置。
后来司马炎篡魏建晋,成为晋武帝,依然遵守着“不上坟”的祖训。有大臣上书请求修建太庙供奉司马懿,司马炎却只是在洛阳城外找了块空地,象征性地立了个牌位,连牌位后面的“陵墓方向”都故意写错。
直到北宋年间,司马光编纂《资治通鉴》时,还在感叹:“司马懿之智,在于身后百年。他算准了仇家会报复,算准了子孙若暴露祖坟会引来祸端,这份隐忍和算计,纵观三国,无人能及。”
那个在高平陵之变中下令“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权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最决绝的方式保护着家族。他的两条遗嘱,一条让司马家牢牢握住了权力,一条让他们避开了最凶险的报复。
或许正如曹操当年所言,司马懿确实是“鹰视狼顾”的奸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份深入骨髓的谨慎和狠辣,让司马家在波谲云诡的三国乱世中笑到了最后。而那座隐藏在首阳山深处的无名坟墓,至今仍是个谜——这或许,就是司马懿留给世人最后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