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九年(1859年)十月,太平天国右军主将韦俊,被陈玉成和杨辅清逼迫,无奈于池州献城降清,成为天京事变后首位投诚清廷的高级将领,这一抉择不仅使湘军获得长江南岸重要据点,更标志着太平军内部裂痕的公开化。 池州城墙的垛口还留着火炮轰击的焦黑痕迹,韦俊站在城楼往下看,湘军士兵正扛着云梯往城门口挪。他手里攥着块玉佩,是哥哥韦昌辉当年送的,玉质温润,此刻却硌得掌心发疼。三天前陈玉成的信使还在城下叫骂,说他是“韦家余孽”,要把他的人头挂在天京城门示众。 这骂名来得冤,却又不冤。天京事变那会儿,他正在武昌城外跟胡林翼死磕,城里韦昌辉杀了杨秀清满门,血都流成了河。等他带兵想回天京,洪秀全却下了旨,说韦家“罪该万死”,逼着他把兵权交出去。那会儿他就该明白,这太平天国内部,早就不是兄弟同心的模样了。 陈玉成和杨辅清逼得最紧。一个是洪秀全的铁杆亲信,一个是杨秀清的弟弟,两人对着他唱双簧。陈玉成在安庆截断他的粮道,杨辅清就在池州城外扎营,天天派人往城里射传单,说要“替天行道,诛杀叛贼”。城里的士兵开始人心惶惶,有老兵偷偷来找他,说家里还有老小,不想跟着送死。 他不是没想过硬拼。池州城防不算弱,粮草还能撑三个月。可夜里站在仓库前,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忽然就泄了气。当年跟着洪秀全起义,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庄稼汉能有口饭吃?现在倒好,自己人打自己人,比跟清军厮杀还狠。 降书送出去那天,他把自己关在府里喝了一夜酒。想起刚参加太平军的时候,韦昌辉拍着他的肩膀说:“等打下江山,咱兄弟回老家盖大宅子。”如今哥哥死了,老家早被清军烧成了白地,所谓的“江山”,也成了互相算计的棋盘。 湘军进城那天,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亲自来接他。这人长着络腮胡,说话粗声粗气,却递给他一壶好酒,“韦将军能认清时务,是条汉子。”韦俊没接酒,只问了句:“我手下的弟兄,能保他们性命吗?”曾国荃咧嘴笑了,“只要不反,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们一口。” 这话后来算兑现了。跟着他降清的士兵,大多被编入湘军水师,不用再打太平军。有个叫赵老栓的老兵,以前是他的护兵,后来在鄱阳湖打仗立了功,还得了个小官。韦俊听说了,只是叹口气,说不清是欣慰还是心酸。 可太平军那边炸开了锅。洪秀全在天京发布诏令,把韦俊骂成“千古逆贼”,说要“诛其九族”。陈玉成和杨辅清倒是借着“讨逆”的名义,把韦俊原来的地盘分了个干净。只是他们没高兴太久,没了韦俊在中间牵制,湘军很快打通了长江水道,安庆成了孤城,最后被曾国荃活活困死。 有人说韦俊是叛徒,坏了太平军的大事。可回头看看,天京事变杀了两万多精锐,石达开出走带走了十万大军,这裂痕早就刻在骨头里了。韦俊不降,难道等着被陈玉成和杨辅清联手除掉?还是像石达开那样,带着弟兄们在大渡河边全军覆没? 他后来在安徽当了个副将,不怎么带兵,天天在后院种菊花。有回曾国荃来看他,指着满园的菊花笑:“韦将军倒会享清福。”韦俊摘了朵白菊,慢悠悠地说:“打了半辈子仗,就想看看花怎么开。”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辈子都逃不掉。夜深人静的时候,总听见厮杀声,一会儿是太平军的号子,一会儿是湘军的呐喊。他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对不对,只知道那些跟着他活下来的弟兄,再也不用提着脑袋过日子了。 太平天国最后那几年,降清的将领越来越多。陈炳文、童容海、郜永宽……一个个都是当年响当当的人物。他们降清的理由各不相同,有的被逼无奈,有的贪图富贵,可根子上,都是因为那座“天国”早已腐朽。韦俊不过是先走了一步,成了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第一人”。 历史书上写他“叛降清廷,加速太平天国灭亡”,可谁又记得,他也曾在武昌城头死守一年,也曾为了那句“人人平等”的口号浴血奋战。池州城上的风,吹了百年,至今还在说,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缝不上了。 参考书籍:《太平天国史》《湘军志》《清咸丰朝实录》
咸丰九年(1859年)十月,太平天国右军主将韦俊,被陈玉成和杨辅清逼迫,无奈于池
沙沙说史
2025-07-13 18:56:14
0
阅读: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