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父亲退休闲不住，去一个厂子当门卫。厂子里有片空地，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砖头

朋友的父亲退休闲不住，去一个厂子当门卫。厂子里有片空地，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砖头瓦块堆得到处都是。他问过老板后，给人家开发出来了。老张头挽起袖子，花了整整半个月，用铁锹铲平杂草，徒手搬走碎砖，又从附近村里拉来两车黑土，硬是把那片荒地变成了方方正正的菜畦。 黄瓜上架的时候，老板路过都忍不住夸：“张叔，没想到您还有这手艺！”老张头嘿嘿笑着，给新结的小丝瓜套上保护网。厂里的年轻工人常来蹭新鲜，他就摘了顶花带刺的黄瓜，在衣角擦两下递过去：“尝尝，比超市卖的水灵！”日子一长，菜地里还添了个木头凉亭，是老张头用废弃的木料搭的，顶棚爬满了牵牛花。 变故发生在深秋。那天老张头正在收白菜，突然来了辆豪车，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人。领头的胖子叉着腰：“谁让你在这种菜的？这块地我们要盖仓库！”老张头慌了神：“我、我问过老板......”“老板？”胖子掏出手机晃了晃，“这厂子上个月就换主人了！” 消息传开，工人们都替老张头不值。有人要去找新老板理论，被老张头拦住了：“人家买厂子花了大价钱，咱别给人添麻烦。”他连夜把能收的菜全摘了，给厂里每个人都送了一份。最后站在空地上，摸着亲手砌的石垄，眼眶通红。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新老板来了。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见到老张头就鞠躬：“张叔，我爸总念叨您！”原来，年轻人的父亲曾是厂里的老员工，当年家里困难，老张头没少接济。知道老张头爱种菜，新老板不仅保留了菜地，还特意找人规划，搭了暖棚，装了自动灌溉系统。 菜地里热闹起来了。老张头收了几个徒弟，教他们育苗、嫁接。厂里食堂的师傅常来讨教腌菜秘方，连财务科的小姑娘都跟着学扦插月季。有次暴雨冲垮了菜畦，全厂人冒雨抢险，有人扛沙袋，有人打着手电筒找漏水点，折腾到半夜，终于保住了那些刚结果的西红柿。 好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又来了。隔壁厂子眼红，举报说菜地占用消防通道。消防部门来检查那天，老张头蹲在墙角直抹眼泪。年轻老板却胸有成竹，带着人七拐八绕，指着菜地里暗藏的消防栓和应急通道：“张叔设计的，比图纸还周全！”原来，老张头早就想到这一点，菜畦间的小路既能走三轮车，又能通消防车。 今年春天，菜地里办了场特别的婚礼。老张头的徒弟小李，和食堂的厨师小王，在满架的豆角花下交换戒指。新老板亲自当证婚人，调侃说：“这片菜地，种的不只是菜，更是咱们厂的人情味！”老张头笑得合不拢嘴，偷偷往新人手里塞了个红包，里面是他攒的菜籽——那是他准备传给孙辈的宝贝。 现在路过厂子，总能看见老张头戴着草帽，带着一群年轻人侍弄菜地。阳光洒在油亮的菜叶上，远处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却丝毫不影响这里的宁静。有人问老张头，守着这么大一片园子累不累，他就指着凉亭上的对联：“上联是‘一畦春韭绿’，下联是‘十里稻花香’，横批嘛......”他眯着眼笑，“就叫‘人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