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年间，李太学的妻子经常虐待他的小妾，每次都要大动肝火地怒骂，动辄还要脱光她的衣服进行鞭打。李家有位老仆妇可以入冥间，就是传说中的“无常者”，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打算劝说这位大娘子。
李太学是河南登州府霞照县的一位读书人，家里世代书香，他爹是教书先生，家里书没少读。李太学二十岁就考中了秀才，后来在县学当教谕，天天教学生念书，名声挺不错。他娶的媳妇张氏，是个富商的闺女，长得挺端正，可脾气火爆得很，家里的事都得听她的，仆人们见她都得绕道走。到了三十岁那年，李太学纳了个小妾叫月英，十八岁，模样清秀，家里穷得叮当响，性子也软乎，跟张氏一比，简直天上地下。张氏打心眼里看不上她，总觉得月英是来抢她风头的，妒火越烧越旺。 家里还有个老仆妇，叫刘媪，六十多岁了，干活麻利不说，传言她还能入冥间，跟鬼神打交道，人称“无常者”。这说法在乡里传得神乎其神，有人信有人不信，可张氏倒挺信任她，家里大事小情常听她拿主意。可月英一来，这刘媪就看不下去了。张氏对月英可不是一般的苛刻，动不动就拿她出气。有一回，月英干活慢了点，张氏气得把她拖到院子里，脱光了衣服拿藤条抽，抽得月英满身是伤，哭都哭不出声。张氏还不解气，嘴里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仆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
刘媪瞧着这事，心里直发毛。她觉着月英命里该受点罪，可张氏这手也太黑了，早就过了头。她寻思着，张氏这么干下去，迟早得惹祸。于是有一晚，她找到张氏，想劝她收手，说这事儿干多了会触怒鬼神，保不齐有啥报应。张氏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根本不当回事，还骂刘媪多管闲事。刘媪没法子，只好叹口气走人，心里却隐隐觉得，这家子怕是要出大事。 果不其然，康熙十二年，登州府乱了套。王辅臣反了，带着兵打过来，县城里人心惶惶。李太学也不是吃闲饭的，带着学生帮着守城，可惜运气不好，被乱箭射死了，家里也被洗劫一空。月英被叛军抢走，后来落到个副将韩公手里。韩公没正妻，见月英模样俊俏又懂事，就让她管家，宠得很。张氏更惨，被叛军抓去当了俘虏，等乱子平了，她居然被分给了月英当婢女。月英没忘当年受的苦，命人每天给张氏五鞭子，让她也尝尝那滋味。张氏身子骨本来就弱，挨了没多久就病倒了，最后死得挺惨。乡里人算了算，她受的鞭子数跟当初给月英的账差不多，个个都说这是天道轮回。
这事儿在霞照县传了好些年，老百姓拿它当教训，说做人得积德，不然报应迟早找上门。李太学那么个斯文人，家里却闹成这样，多少有点让人唏嘘。张氏的狠劲儿，月英的命苦，还有刘媪那神神叨叨的本事，都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张氏这就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也有人觉得，月英后来报复得太狠，未必就是啥好事。至于刘媪那“无常者”的名头，信的人觉得她是真有本事，不信的人只当是瞎传。总之，这一家子的故事，讲起来总叫人心里五味杂陈。 这故事里，因果报应是个绕不开的坎儿。张氏作恶在前，结局凄凉在后，月英受苦在前，翻身在后，咋看都像老天爷算了笔账。老百姓爱聊这个，图个心里痛快，也提醒自己别干缺德事。可仔细想想，人性这东西也没那么简单。张氏是坏，可她那妒忌心，谁还没点呢？月英报复回去，是解气，可心里真能痛快吗？刘媪想管又管不了，兴许也挺憋屈。这一家子的事儿，讲到底，还是让人觉得世事无常，谁也逃不过命里的那道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