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期,李隆基又找张九龄下棋,可他怎么下怎么输。一段时间后,张九龄忍不住开口:皇上,别下了,以免耽误国事。输红眼的李隆基却不听,又一盘结束后,张九龄的一席话,让他面红耳热。
开元二十一年(733年)长安大明宫檀香缭绕的偏殿内,六十岁的唐玄宗李隆基第无数次将象牙棋子重重拍在枰上。
对面五十六岁的宰相张九龄垂眸静坐,青玉棋盘上,玄宗的“车”正困死在自己的“帅”帐前这已是今日连输的第七局。
韶州曲江走出的张九龄,七岁便让太守惊叹“非等闲之辈”。宝林寺佛前巧对“三尊大佛,坐狮坐象坐莲花”,十三岁书信震动广州刺史。
青年时开凿大庾岭古道连通南北商脉,被百姓誉为“活京广线”。当他以《千秋金鉴录》为玄宗寿礼,以史为鉴直谏治国得失时,大唐天子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岭南书生,竟是比满盘棋子更难掌控的存在。
玄宗痴迷棋局始于偶然。某日见张九龄与侍中对弈时落子如飞,便欲一试身手。岂料堂堂天子竟屡战屡败,棋瘾反被越撩越旺。
此后每逢申时,太监必捧棋具候于政事堂外,九龄只得搁下边防急报赴约。深秋某日,当吐蕃侵边的八百里加急与召棋口谕同时送达,张九龄指尖的朱笔在奏折上洇开一团血痕。
踏入偏殿时,他故意让衣襟沾满墨渍。那是刚草拟的《严查边镇粮草案》未干的谏言。棋至中盘,玄宗“车”陷重围。
张九龄突然推枰起身。“北庭都护府急报,突厥劫掠河西,陛下该议兵事了。”玄宗头也不抬,径自提“车”吃掉对方“马”,“有李林甫坐镇中书省,无妨。”
九龄再谏“今岁江淮漕运亏空三十万石,恐生民变,”“裴耀卿正督办此事。”玄宗指尖棋子又吞一卒,枰上只剩孤帅困守中宫。
张九龄眼底寒光骤闪。他假意疏漏,诱玄宗“车”破重围。当那枚镶金象牙车横冲直撞连扫五子,直逼九龄帅帐时,玄宗兴奋得指尖发颤。却见宰相从容推卒过河,任帅门洞开!
“卿莫非要认输?”玄宗错愕。“帅若不动,纵有千军亦枉然。”张九龄突然以指叩枰,“如今朝中,陛下是帅,百官为卒。
帅不运筹帷幄,卒不行护卫之责,”他猛然掀翻棋枰,黑白玉子暴雨般砸向金砖,“这江山,便是下一盘死棋!”
满地乱滚的棋子中,玄宗涨红了脸。三日后,沉寂多年的《裁减皇室用度诏》突然颁行,李林甫提议的华清宫扩建工程就此搁置。
张九龄最终未能阻止盛世倾颓。他因死谏“安禄山必反”被贬荆州,病逝前留下“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的绝唱。
安史之乱爆发夜,玄宗逃亡蜀道,忽闻驿站老吏吟诵《望月怀远》,猛然想起那个掀翻棋盘的岭南人,掩面痛哭失声。
今广州白云山张九龄纪念公园内,明月潭畔的“忘机亭”永远缺着一副棋具,这是留给盛世醒梦人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