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三弟孙翊遇刺身亡。夜里,孙翊夫人徐氏祭拜完亡夫,刚想去换丧服,忽然有人将她抱住:“美人,以后你就归我了!”徐氏柔声道:“容我脱下丧服,再打扮好才能服侍您。”
“美人,孙翊死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了!”
徐氏身子一僵,抬头看去,那张猥琐的脸庞在烛光下分外狰狞——正是妫览。她心头一震,杀夫之仇涌上心头,但脸上却挤出一丝柔弱的笑意:“将军稍待,容我换下这丧服,打扮一番再服侍您,可好?”
妫览眯眼一笑,松开了手,满心期待地退到一旁。殊不知,这一夜,血光将染红太守府的每一寸土地。
孙翊,孙坚的三子,孙权的弟弟,生性如烈火,骁勇却鲁莽。他不像沉稳的兄长孙权,也不似英年早逝的大哥孙策那般深谋远虑。他性情刚烈,喜怒挂在脸上,手下将士稍有不慎,便是一顿鞭挞。公元203年,孙权任命他为丹杨太守,掌管一方军政大事。
孙翊上任后,倒也颇有几分雄心,他不仅想要治理好这片土地,还一心收揽人才,连敌人的旧部也不放过。这本是他的优点,却也成了他致命的弱点。
早些年,孙权杀了吴郡太守盛宪,盛宪的两个心腹——妫览和戴员——眼睁睁看着主子殒命,却无力回天,两人心怀愧疚,逃入山中,发誓来日复仇。后来,孙翊听闻这两人颇有才干,竟不顾兄长劝阻,亲自派人将他们寻回,还封了高位:妫览为大都督,手握兵权;戴员为郡丞,辅佐政务。
孙权闻讯大怒,斥责弟弟愚蠢:“敌人的旧部,岂能轻信?这两人狡猾如狐,焉知不是卧薪尝胆,伺机报复?”可孙翊却满不在乎,拍着胸脯说:“我有刀在手,谁敢动我?”他哪里知道,这两人表面恭顺,背地里早已磨刀霍霍。
公元204年,建安九年,丹杨郡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各地县令长齐聚太守府,孙翊打算借此机会笼络人心,为日后铺路。宴会前,他特意请教妻子徐氏。徐氏精通卜卦,掐指一算,眉头紧锁:“夫君,今日卦象不佳,凶兆隐现,不如改日再宴。”
孙翊却哈哈一笑,摆手道:“夫人多虑了,这些官吏等了许久,我若不款待,怎显得我丹杨太守的气度?”徐氏劝不动,只得跪在家中佛像前祈福,手中的佛珠却突然崩断,散落一地,她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
宴会如期举行,觥筹交错,笑声不断。孙翊身为东道主,推杯换盏,喝得酩酊大醉。平日里,他从不离身的佩刀,这一次却因酒意上头,随手搁置一旁。与此同时,妫览和戴员暗中买通了孙翊的亲信边鸿。这边鸿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平日里没少挨孙翊的骂,早就心生怨恨。
妫览许他重金,又拍胸脯保证事后助他逃命,边鸿一咬牙,点头应下。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孙翊醉态可掬,摇摇晃晃地送客。边鸿紧随其后,手心攥着匕首,冷汗直冒。他瞅准时机,见孙翊毫无防备,猛地拔刀刺去。一刀下去,鲜血喷涌,孙翊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声,便倒在血泊中。
府中顿时乱作一团,边鸿趁乱逃入山中,可没跑出多远,就被徐氏悬赏追捕的人抓住。妫览和戴员假意悲愤,当众砍了边鸿的头,声称已为太守报仇。可孙翊的手下却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是两人导演的好戏,真凶还未伏诛。
孙翊死后,妫览和戴员迅速接管了太守府,兵权、财物,甚至孙翊的姬妾,都被他们收入囊中。妫览更是色胆包天,觊觎徐氏的美貌。那晚,他闯入内宅,抱住徐氏,意图强占。
徐氏强压怒火,低声哀求:“夫君新丧,我心悲痛,容我至月末祭奠完毕,脱下丧服,再侍奉将军如何?”妫览见她柔顺,又想着月末不远,便点头应允,满心期待地离开。
徐氏却没闲着。她悄悄召来孙翊的旧部孙高和傅婴,这两人曾受孙翊厚恩,忠心耿耿。她泪流满面,低声诉说:“妫览和戴员谋害我夫,如今又欲辱我,我愿以命相搏,只求二位助我雪恨!”
孙高咬牙道:“夫人放心,我等苟活至今,就是为了这一天!”三人密谋一番,定下计策,又召集了二十多名可靠的护卫,埋伏待命。
月末之夜,月黑风高。徐氏依计行事,先在灵堂祭奠亡夫,大哭一场,随后沐浴更衣,换上一身艳丽的衣裳,脸上挂着笑意,仿佛已从悲痛中走出。妫览远远窥见,疑心尽消,兴冲冲赶来赴约。徐氏迎出门外,盈盈一拜,柔声道:“将军请进。”
妫览刚要回礼,徐氏突然厉喝:“动手!”孙高和傅婴从帷幕后杀出,刀光一闪,妫览应声倒地,血流满地。门外,另一队人马趁乱砍杀了戴员。太守府内,腥风血雨,一夜之间,杀夫之仇得报。
天亮时分,徐氏换回丧服,手捧妫览和戴员的首级,祭于孙翊墓前,泪水滴落在泥土上。她转身看向满目疮痍的太守府,眼神坚定而平静。后来,孙权亲率大军赶到,将妫览和戴员的余党斩尽杀绝,提拔孙高、傅婴为牙门将,赏赐金帛。
而徐氏,这位以柔克刚的奇女子,名声传遍江东。后人赞她:“才节双全世所无,奸回一旦受摧锄。”她的故事,不仅是复仇的传奇,更是对忠诚与智慧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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