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1年,左宗棠收复新疆后,返程时绕道去趟山西祁县乔家堡,为的就是见一见乔致庸。他一身便服平易近人,不等乔行礼,便抓住乔致庸的手,叫了一声“亮大哥”。 左宗棠率兵收复新疆,百战疲惫,凯旋返程。原本应直奔长安复命,他却绕道山西祁县。幕僚不解其意,他淡然一笑:“朕有功于国,我却有债于人。此行,是为还情。” 这“债”,便是乔致庸。 乔致庸,山西祁县乔家堡人,晋商中最为人敬重的巨擘之一。年少时,他便与左宗棠相识,那时左不过是个怀才不遇的秀才,穷困潦倒,愤世嫉俗。 乔致庸却一眼看出他志向高远,便资助他读书、布衣、盘缠,不求回报。 左宗棠初见乔致庸,是在一次偶然间。道旁有一失足老者被马车撞倒,众人围观却无人相助。乔致庸路过,将老者搀起送医,又自掏药资。 左宗棠在一旁看了许久,终忍不住上前道:“你救人之心,令人敬佩。可世人皆趋利避害,唯你独行逆道。” 乔致庸望着他,莞尔一笑:“利者,人所共趋。义者,人之所立。我做的,不过是人应当做的。” 左宗棠闻言,沉吟良久,拱手道:“左某无知,愿拜你为兄,可否?” 乔致庸亦不推辞,道:“我年长你五岁,若你不嫌弃,便称我一声‘亮大哥’如何?” 自此,一“亮大哥”,一“阿棠弟”,义结金兰,情深义重。 那年冬天,左宗棠因直言上书批评时政,被贬为民,回乡路费无着。乔致庸不动声色地送上一只锦囊,内装五百两纹银与一封信:“弟之文章,今受压抑;将来必有大用。勿灰心,勿自暴。” 左宗棠伏案落泪,誓言:“若有朝一日,阿棠得用之时,必以一生血肉守护家国,还亮大哥一份深情。” 此后二十年,左宗棠宦海沉浮,乔致庸却稳坐晋商之巅。 两人虽身处两界,却常有书信往来。每逢左宗棠困顿之时,乔致庸总能在恰当时机送上所需,不露痕迹;每逢乔家商路受阻,左宗棠也总设法相助,调兵遣将,暗中化解。 最惊险的一次,便是在左宗棠西征之际。 西路军粮草断供,局势危急。朝廷拨款迟缓,诸军将散。左宗棠急如热锅。 此时,乔致庸不经朝廷,独自调动旗下广盛公、德兴隆、复盛号三大票号,连夜将五十万两银子由山西送往兰州,仅用十七日。左宗棠得银如得水,军心大振,战局顿转。 这五十万两,乔致庸分文未求。只一句话:“家国未稳,小义何论?” 左宗棠在夜幕中点灯,望着那封随银附送的短笺,字迹如旧,语气如昔:“亮大哥一切安好,盼弟凯旋归来,再叙旧时少年。” 这一年,左宗棠六十有一,乔致庸亦年过花甲。 于是,1881年秋日,在西征归来之路,左宗棠不顾风寒劳顿,亲自前往乔家堡。 乔致庸得信,早在门前相迎。左宗棠着一身布袍,不带兵马,不显权威。未等乔行礼,便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热泪盈眶道:“亮大哥,阿棠回来啦!” 乔致庸满眼欣慰,却只轻轻拍了拍他肩:“回来好,回来好。” 两人并肩入厅,童仆奉茶,却不喝,只对坐畅谈,讲旧事,讲西征,讲国情,讲晋商艰难——说到动情处,左宗棠握拳起誓:“我左宗棠死也不让外人染我山河寸土半分!” 乔致庸却道:“我乔致庸死也不让外人夺我晋商半点信誉。” 两人相视一笑,英雄惜英雄,知己不需多语。 这次重逢,左宗棠只留宿一晚。翌日天未亮,便执意要走。乔致庸送至门外,左宗棠回头一望,只一句:“此生得兄如此,死亦何憾。” 乔致庸不语,只将一封手书交给他:“此信无他言,只是那年我初识你后所写,今物归原主。” 左宗棠翻开信笺,只见写着八个字:“忠义为本,兄弟如山。” 风吹动衣袂,岁月催白双鬓。那一别,是两人最后一次相见。三年后,乔致庸病逝;四年后,左宗棠亦归天。
1881年,左宗棠收复新疆后,返程时绕道去趟山西祁县乔家堡,为的就是见一见乔致庸
静赏秋月意韵绵
2025-05-26 15: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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