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宋希濂被俘时,瞪着27岁解放军团长,说:“你是军长还是师长?”连问三句后,却让宋希濂惊得说不出话来!
1950年3月,重庆战犯管理所内春寒料峭。
宋希濂隔着铁窗凝视玉兰花,灰布囚服下的手突然颤抖 —— 管教带来的年轻军人,正是1949年大渡河战役中追得他满山跑的解放军团长阴法唐。
“你带多少人追我?” 宋希濂弯腰捡镜片,声音发颤。
“起初1500人,清装后剩800。” 阴法唐的回答像枪声般干脆。
镜片反光里,宋希濂瞳孔骤缩,血色记忆翻涌:三个月前,他正是被这样一支 “轻装团” 追得溃不成军。
1949年11月,重庆弥漫着焦糊味。
蒋介石在林园官邸握住宋希濂的手:“荫国,党国存亡在此一举,你若守住川滇防线,我必有重赏。”
宋希濂望着老蒋鬓角的白发,想起20年前南京军校的光景,挺直腰杆:“学生誓死效忠党国!”
可等他退至鄂西,才发现 “川滇防线” 形同虚设。
解放军攻势如潮,恩施防线三日即破。
副官冲进来:“司令官,胡宗南长官的西路军退到秦岭了!”
宋希濂盯着地图上的宜宾 —— 那里有补给站,还有黄埔同学郭汝瑰。
12月1日凌晨,暮色中
宋希濂撕毁作战计划:“分三路突围!我带警卫团走中路,向雷波穿插。”
他不知道,此刻宜宾城内,郭汝瑰正对着电台报告:“宋希濂部约8000人,向西南移动……”
蜀道难行。
部队爬上海拔2000米的五指山,草鞋磨破,美式装备丢弃一路。
参谋长凑近:“要不要让郭军长接应?”
宋希濂望向云雾缭绕的山峦:“共军或许就在身后,别暴露行踪。”
他不知,郭汝瑰已换上解放军军服,目送 18 军主力开过宜宾城头。
阴法唐接到命令时,正擦拭汤姆森冲锋枪。
27岁的他出身山西农家,15岁参军,指尖轻点地图上的雷波县 —— 大渡河渡口,国民党西逃必经之路。
“全团轻装!留下骡马重炮,带五天干粮,天亮前翻五指山!” 他站在石阶上大喊。
月光下,战士们丢弃多余物品,卫生员小李偷偷塞止痛药:“团长,你腿伤……”
“别废话,跟上!” 阴法唐一挥手,裤腿的泥点溅入草丛。
追击次日傍晚,犍为县。
炊事班刚架起锅,前沿传来枪声。
阴法唐趴在田埂上,见穿呢子大衣的军官焚烧文件,遂带领突击排冲上去 —— 钢笔帽上 “蒋中正赠” 的字样,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司令官今早带三千人走了,在30公里外的沙坪镇……” 俘虏颤抖着指向西南。
怀表显示19点15分。
阴法唐猛地起身:“吹冲锋号!今晚拿下沙坪镇,天亮前到大渡河!”
号声撕破夜空,战士们踩着泥浆狂奔,无人知晓,这场追击将成为国民党军的噩梦。
12 月 19 日凌晨,大渡河水咆哮。
宋希濂望着对岸的黑暗,身后枪声渐近。
警卫团长气喘吁吁:“共军先头部队过安顺场了!”
他举起望远镜,见火把如长蛇游动:“至少两个师?” 喉头发苦,却不知晓郭汝瑰交出的作战地图,正铺在解放军指挥桌上。
“砍树扎筏,准备渡河!”
话音未落,右侧山梁机枪声骤响,子弹擦过帽檐。
警卫员将他按在岩石后,泥土溅得满脸生疼 —— 混乱中,对岸红旗升起,“中国人民解放军” 几个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上午9点,沙坪镇。
街道横卧着国民党伤兵,锅里土豆尚未熟透。
受伤少尉挣扎着抬头:“你们是主力吗?司令官说有三个军……”
阴法唐蹲下身,吹了吹烫手的土豆:“155 团,就我们这些人。”
少尉瞪大双眼,瘫倒在泥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下午3点,渡口。
宋希濂望着渐近的红旗,听见身后呼喊:“司令官,共军团长来了!”
骑马的年轻军人翻身下马,军靴踩在鹅卵石上咔咔作响 —— 胸章在阳光下反光,显现出 “中国人民解放军” 几个字。
“你是军长还是师长?” 宋希濂声音发颤,带着最后一丝侥幸。
“155 团团长,阴法唐。”
眩晕感袭来 —— 三天前他还以为面对的是解放军主力,此刻眼前却只有数百人。 “带多少人追我?”
“从犍为开始,起初1500人,现在800多。” 回答如枪声般干脆。
河风掀起军大衣下摆,宋希濂想起1937年的淞沪战场。
那时他站在阵地上,看着日军坦克逼近,心中是血气方刚的愤慨。
此刻,对岸传来解放军的歌声:“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他望着阴法唐年轻的脸庞,苍凉涌上心头,再无半句言语。
1959年,宋希濂特赦出狱。
欢迎宴会上,宋希濂握住已是西藏军区副政委的阴法唐:“当年校长说你们是流寇,现在才懂,你们是人民的军队。”
阴法唐放下筷子:“不是我们能打,是老百姓用小推车推赢的。”
这句话,让宋希濂在回忆录中写下:“国民党几十万望风而逃,共产党一个团就能追着我们跑,这不是天意,是民心!”
2009年,白发苍苍的阴法唐仍记得:“翻五指山时,老乡给我们带了30里路。没有他们,哪来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