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0年,刘备怒问义子刘封:“荆州有难时,你二叔求援,你为什么不去救援?”刘封一听,身上顿时冒出了冷汗,连忙说道:“我之前就说过,因山郡刚刚归附,不能轻举妄动,”刘备冷笑一声:“是么?好,那我问你,孟达为何会反叛?”刘封硬着头皮说:“他孟达本来就是个悖逆的人,本来就想反叛,也属正常……”
刘封的特殊身份始终是悬在蜀汉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作为刘备在荆州时期收的养子,他本有机会成为刘备集团第三代核心,建安二十四年(219年)汉中之战后,刘封率军与孟达合取上庸三郡,其战略价值堪比荆州北大门——此处既是汉水航运枢纽,又是连接汉中与荆襄的陆路要冲。
刘备授予刘封"副军将军"头衔时,或许已在考虑培养其成为西线守备核心。
关羽的襄樊战役恰成检验刘封能力的试金石,当关羽以"假节钺"身份发出调兵令时,刘封面临三重困境:上庸豪族申耽兄弟态度暧昧,新附之民易生变乱;孟达麾下四千部曲与刘封嫡系存在指挥权之争;更关键的是,刘备集团对关羽"擅自北伐"的真实态度尚不明朗。
东吴学者朱林兴在《上海老年报》撰文指出,关羽北伐与《隆中对》"待天下有变"的战略相悖,这或是刘封选择固守的主因。
孟达叛逃事件撕开了蜀汉内部裂痕,这位原刘璋旧部始终未能融入刘备嫡系,当刘封强行收缴其象征荣誉的"鼓吹"仪仗时,实质是中央对地方势力的整肃。
魏国档案显示,孟达降曹时带走四千户军民,直接导致上庸防务真空,这暴露出刘备集团对降将控制力的薄弱,司马懿后来评价:"达之反复,非独其性狡,实势所迫也。"
诸葛亮"易世难制"的谏言揭开权力更迭的残酷逻辑,在刘禅年仅十三岁、蜀汉根基未稳的220年,留着军功赫赫且与关羽有旧怨的刘封,对新君而言确是隐患。
当代史家分析,刘备最终选择赐死而非流放,既为维护"桃园之义"的神圣性,更为震慑益州本土豪强——毕竟刘封之死距法正病逝仅隔半年,蜀汉急需重塑权力平衡。
这场悲剧折射出古代继承制度的深层矛盾,刘封饮鸩前那句"恨不用孟子度之言",不仅是对个人命运的哀叹,更是对"血缘优先"继承法则的血泪控诉,当洛阳的曹丕正推行"九品中正制"巩固士族支持时,成都的刘备却不得不手刃养子来维护政权稳定,两种选择映射出乱世枭雄的殊途同归。
站在汉晋变革的节点回望,上庸城头的烽烟从未真正熄灭,那个拒绝出兵救叔的年轻将领,用生命为代价揭示了乱世生存法则:在权力交接的漩涡中,能力与忠诚的辩证法永远比战场厮杀更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