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槐花簌簌落在窗台,我望着手里泛黄的照片,照片里老伴牵着我的手,身后是他老家的槐树。那天他说:“等我们老了,把妈接来一起住。” 如今他走了三年,我终于兑现了这个承诺。 拖着行李箱推开家门时,亲姐正嗑着瓜子看电视,瞥见我身后佝偻着背的婆婆,瓜子壳 “啪嗒” 掉在茶几上:“你疯啦?接个老太婆回来伺候?你退休金才多少,够不够贴补她看病吃药?” 我把婆婆的薄外套挂进衣柜,樟脑丸的气息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艾草味。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 新婚夜,婆婆摸着我的手说:“以后别叫阿姨,改口喊妈。” 那时她的手还很柔软,不像现在布满老人斑。 “姐,当年我生孩子,妈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 我给婆婆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坐在沙发上局促地搓手,“她把攒了半年的鸡蛋都给我补身子。” 姐姐冷笑一声:“那是她儿子的种,换谁都会这么做。你现在又没丈夫,图什么?” 窗外的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我想起老伴临终前攥着我的手,气若游丝:“答应我…… 照顾好妈……” 那时监护仪的滴答声和他微弱的呼吸重叠,我含着泪点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二天清晨,我被厨房的响动惊醒。推开门,婆婆正踮着脚往锅里下面条,白发在晨光里泛着银光。“吵醒你了?” 她慌乱地擦着手,“我想着年轻人爱睡懒觉,就没叫你。” 我接过她手里的筷子,发现她指节肿得像馒头:“妈,您有风湿怎么不告诉我?” 婆婆连忙摆手:“老毛病了,不碍事。”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这场景多像当年她给坐月子的我煮红糖水,总说自己不累。 姐姐再来时,正撞见婆婆在阳台晒被子。老人踩着板凳,颤巍巍地够晾衣杆,我冲过去扶住她的腰,却听见姐姐尖着嗓子喊:“摔了算谁的?我可提前说,医药费我一分不出!” 婆婆突然挺直了腰板,浑浊的眼睛盯着姐姐:“闺女,当年你弟弟走的时候,我把棺材本都掏出来给你妹妹应急。现在她接我来,是我求的。” 她转身从枕头下摸出存折,“这里头还有五万,以后看病不用你们操心。” 我红着眼眶抱住婆婆单薄的肩膀,想起结婚时老伴带我回村,村里人都说婆婆是十里八乡最要强的女人。守寡二十年,她靠卖鞋垫供出了大学生儿子。如今她佝偻的脊背,藏着多少岁月的重量。 那天晚上,我和婆婆躺在一张床上,像母女般说起了心里话。她摸着我鬓角的白发,轻声说:“难为你了,其实我住养老院挺好的。” 我握住她粗糙的手,窗外的槐花香飘进来:“妈,您忘了?当年您儿子说,要带您看城里的樱花。现在,换我带您去。”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亮婆婆眼角的泪。我知道,这个决定或许会让生活变得艰辛,但每当想起老伴的笑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因为有些承诺,是要用一生去守护的。
六月的槐花簌簌落在窗台,我望着手里泛黄的照片,照片里老伴牵着我的手,身后是他老家
朵朵看事
2025-05-02 14:4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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