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哥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裹着那件补了又补的棉袄,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学校赶。 绥化的冬天,风像刀子一样,能把人的脸刮得生疼。哥哥的手上全是冻疮,握笔的地方都裂开了口子,但他还是坚持在煤油灯下学习到深夜。 我们家在绥化下面的一个小村子,爹妈养着两头奶牛,种着十几亩地。爹常说:"咱们庄稼人,要想翻身,就得靠读书。"哥哥是长子,爹妈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第一年高考,哥哥初试就过了,成了全校唯一一个。我们都高兴坏了,妈特意煮了鸡蛋给他带着去考试。 谁知道正考那天,哥哥闹肚子,发挥失常,最后差了几分没考上。那天晚上,我听见爹在院子里抽了一宿的旱烟。 后来村里缺民办教师,让哥哥去教初中英语。他白天教书,晚上复习,眼睛熬得通红。可教了半年多,因为家里没"关系",被人顶了下来,连工资都没拿到。 第二年高考,哥哥又失利了。村里人开始说闲话:"老赵家那小子,不是读书的料。""庄稼人的孩子,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吧。" 爹听了这些话,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烟,突然把烟袋锅往地上一磕:"复读!咱们接着考!"妈抹着眼泪把攒的卖牛奶的钱都拿了出来。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是用一块蓝布包着的,里面全是毛票。 哥哥先去了绥化补习,没考上;又去了哈尔滨。在哈尔滨那会儿,他迷上了武术,整天想着练拳脚。大爷写信来说他不用功,爹连夜坐火车去哈尔滨,把哥哥狠狠训了一顿。 回来后,爹的背好像更驼了。 那几年,爹妈起早贪黑地干活。妈的手指关节都变形了,那是常年挤牛奶落下的毛病;爹的腰疼得厉害,但从不舍得买药。 我们几个小的也懂事,放学就帮着干活。村里人见了就问:"老赵,你家老大今年能考上不?"爹总是笑笑:"孩子尽力就行。" 终于,喜报来了!哥哥考上了茂名石油化工学院!那天,邮递员在村口就喊:"老赵家出大学生啦!"全村人都跑来看热闹。 爹捧着录取通知书,手直发抖;妈一个劲儿地抹眼泪,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得那么开心。 哥哥走的那天,全村人都来送行。村长特意放了挂鞭炮,说哥哥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给全村人长了脸。 爹那天喝了不少酒,脸红红的,逢人就说:"我儿子考上大学了!" 后来,村里陆续又有孩子考上了大学。姐姐常说,是哥哥给咱们蹚出了这条路。 现在想想,要不是爹妈的坚持,要不是哥哥的韧劲儿,我们可能还在那个小村子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哥哥的大学,不仅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我们全家的命运。每当我看到现在孩子们为了高考拼命学习的样子,就会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天,哥哥踩着积雪上学的背影,还有爹妈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身影。那是我们全家最艰难也最光荣的岁月。
我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哥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裹着那件补了又补的棉袄,踩着厚厚的积
遇见历史长洲岛
2025-04-25 15: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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