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一不小心把校草江辰看光了。
从此人生一路跑偏,毕业了都没逃出他的魔爪——
他居然成了我的顶头上司!压榨我,毒舌我,连同学聚会都不放过我。
为了摆脱这孽缘,我偷偷去庙里求姻缘。
结果刚溜到山脚,他的车窗就降了下来:“顺路?苏助理这是要求菩萨赐你一个能气死我的高富帅?”
我:“……我只是爬山!”
他慢悠悠跟上:“巧了,我也锻炼。”

01
我这辈子干过最轰轰烈烈,也最后悔莫及的事,就是在十九岁那年,一脚踹飞了江辰这尊大佛的面子里子,和他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梁子。
这事儿,得追溯到八年前,那个月黑风高……啊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我,苏晚,当时还是个沉迷小说无法自拔的文艺(伪)少女。
那天揣着我的宝贝手机,准备去体育馆旁边的更衣室冲个凉,精神一下我好继续征战小说的星辰大海。
我低着头,手指飞快滑动,整个人都陷进了狗血虐恋里,完全没留意周围环境的变化。
等我感觉有点不对,怎么周围这么安静,还有股淡淡的薄荷味沐浴露香气时,已经晚了。
脚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哪个缺德鬼掉的肥皂水(后来我坚信是江辰提前设下的陷阱!),整个人重心失控,像个脱线的风筝,直溜溜地朝着前方一个刚沐浴完、腰间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的身影扑了过去!
“啊——!”
我心里尖叫,手在空中胡乱抓挠,试图抓住点什么稳住自己。结果……我确实抓住了点什么——是那条看起来质量还挺好的浴巾!
“唰——”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我摔了个结实的屁墩儿,屁股疼得我龇牙咧嘴,但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手里攥着的那块布料,以及……以及眼前那片猝不及防闯入视野的、属于男性的、光溜溜的……呃……风景?
我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血液轰一下全涌到了脸上。那一刻,我恨不得当场化身土拨鼠,原地刨个洞把自己埋了,最好再立个碑,上书“此地无银三百两,苏晚没看见啥”。
我把江辰看光了。
A大公认的男神级学霸,计算机系的冰山脸天才,无数女生梦中情人的江辰,被我,以这样一种惨烈且社死的方式,看了个精光。
十九岁的我,当时脑子里还在垂死挣扎:看、看光了就看光了吧……反正、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吧?
然而,我那天杀的好闺蜜唐糖。
这女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嗓门大、传播速度快。
于是,一夜之间,全校都知道了——“文学系那个苏晚,猛扑男更衣室,生扒了江辰的浴巾!”
从此,我就被江辰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给彻底惦记上了。
我的大学生活,从原来的风平浪静,变成了在他的“特别关照”下,一路火花带闪电,倒霉事层出不穷:选课系统永远在针对我,小组作业总能和他分到一起然后被他虐得死去活来,就连去食堂吃饭都能“偶遇”他然后不小心打翻我的餐盘……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熬到毕业!我那天晚上兴奋地开了瓶肥宅快乐水,庆祝自己终于脱离苦海,摆脱了江辰的魔爪,即将奔向光明自由的未来!
呵呵,天真。
现实给了我沉重的一击。
毕业后的第一天,我人模人样地穿上职业装,踩着还不习惯的高跟鞋,屁颠屁颠地来到我心心念念入职的科技新锐公司“创星科技”。
人事小姐姐温柔地带我熟悉环境,然后把我领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前,微笑着对我说:“苏晚,这就是你的工位了。这位就是你的直属上司,我们公司最年轻的技术总监,江总监。”
我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灿烂的、带着三分谄媚七分期待的笑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然后,我就对上了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的桃花眼。
江辰!!!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风度翩翩地坐在总监办公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堪称恶劣的弧度。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老天爷在我耳边疯狂大笑的声音。
天啊!为什么偏偏是他?!
凭什么同样的起跑线,他就能回家继承家业(后来才知道是他自己创业被巨头收购),摇身一变成了万恶的资本家,还直接空降成了我的顶头BOSS?!
我的发财梦,我的自由身……全都化为了泡影。
为了我那干瘪可怜的钱包,为了在这个大城市活下去,我,苏晚,只能含泪屈服,继续在江辰的淫威下苟延残喘,扮演他的乖顺小下属。
他说往东,我绝不敢往西……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苏助理,”他那清冷的声音把我从悲愤的回忆里拉回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发什么呆?今天的项目报告,下班前整理好发我邮箱。”
“……好的,江总监。”我挤出职业假笑,内心早已把他吐槽了八百遍。
压榨!赤裸裸的压榨!这公司那么多助理,怎么就盯着我一个使唤!
刚坐下准备埋头苦干,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我的冤种闺蜜唐糖。
我偷偷瞟了眼总监办公室的方向,然后迅速缩到工位下面,压低声音:“喂?糖糖,干嘛?我上班呢!”
电话那头传来唐糖兴奋的声音:“晚晚!周末同学聚会,别忘了啊!听说江辰也会来哦!”
江辰?!
我眼前一黑。
完了,这周末的清净,又泡汤了。我的冤家生活,看来是没完没了了。
周末转眼就到。
对着衣柜纠结了半小时,最终我选定了一条战袍——香槟色的细吊带丝绒长裙,剪裁得体,既能勾勒出曲线又不至于太过火,外面搭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
唐糖说得对,同学聚会嘛,某种程度上就是一场无声的Battle。就算在江辰手下讨生活,姐的风采也不能丢!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嗯,完美。就算气不到江辰,能惊艳一下其他老同学也是好的。
聚会地点定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间。我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热闹非凡。几年不见,大家变化都不小,寒暄声中夹杂着对彼此工作和生活的打探。
一眼就看到了唐糖,她正被几个人围着聊天。我脱下针织开衫,刚想优雅地走过去加入他们,顺便接受一下众人对我“蜕变”的惊叹——
一股熟悉的、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压迫感突然从身后笼罩下来。
“苏晚。”
我后背一僵,缓缓转过身。江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就站在我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光裸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上。
他今天穿了件休闲款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少了些平日的严肃,多了几分慵懒的痞气,但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穿这么少,”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低低的,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是打算待会儿去隔壁泳池兼职救生员?”
我:“!!!”
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假笑,正准备怼回去——
他却先一步开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把外套穿上。”
“凭什么?”我忍不住小声抗议。室内暖气足,我才刚脱下来!
江辰挑眉,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抛出了杀手锏:“穿好,这个季度奖金,我给你加五万。”
五……五万?!
我的大脑瞬间进行了激烈的运算:尊严VS五万块奖金……五万块能买多少条新裙子?能吃多少顿大餐?能让我离“踹掉江辰自己当甲方”的梦想更近一步!
周围的谈笑声仿佛瞬间远去,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五万”这个金光闪闪的数字。
下一秒,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刚刚搭在椅背上的针织开衫,“唰”地套了回去,动作流畅自然,甚至还对着江辰露出了一个无比乖巧(谄媚)的笑容:“江总监您说得对,空调是有点凉,可不能感冒了影响工作。”
江辰似乎对我的变脸速度很满意,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然后矜持地点点头,转身去和其他同学打招呼了。
留下我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围同学投来的、混合着惊讶、疑惑和“我懂了”的复杂目光。唐糖蹭过来,用手肘撞我,挤眉弄眼:“行啊晚晚,你们江总对你可真‘关照’啊~”
我:“……”不,你不懂!这是金钱的魔力!是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
整个聚会期间,江辰虽然一直在和别人交谈,但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总让我觉得如芒在背。
他偶尔会“恰好”经过我身边,对我的穿着品味(“这颜色显黑”)、饮食习惯(“吃这么多甜食容易胖”)进行一番“友好”的点评,每次都在我即将炸毛的边缘,又用“项目完成得好给你发红包”、“年底评优可以考虑”之类的话轻飘飘地把我摁回去。
我一边在心里疯狂扎他小人,一边为了奖金和红包忍辱负重,笑得脸都快僵了。这顿饭吃得,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聚会结束后,我被江辰那反复无常的态度和金钱攻势搞得心烦意乱。再加上母胎solo至今,看着身边不少同学都出双入对,心里难免有点小焦虑。
周一上班,听到几个女同事在茶水间兴奋地讨论附近山里一座据说求姻缘特别灵验的寺庙。
“真的超级灵!我闺蜜去了,回来没多久就脱单了!”
“对对对,那棵千年姻缘树,诚心挂上红绳,愿望就能实现!”
我竖着耳朵听完了全程,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往上冒。对啊!我苏晚怎么能坐以待毙!与其等着江辰哪天心情好给我发“男友奖金”,不如主动出击,求菩萨赐我一段良缘,最好是能气死江辰的那种高富帅!
说干就干!我特意请了半天年假,挑了个工作日,打算避开人流,悄悄去把这事办了。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尤其不能让江辰知道,不然指不定他又怎么嘲笑我。
我换上一身轻便的运动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做贼似的溜到公司楼下,正准备打车——
“嘀嘀!”
一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吓了我一跳。一辆黑色的SUV滑到我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了江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帅脸。
“苏助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在我明显不是去上班的打扮上停留了两秒,“这个时间,你要去哪?”
我心脏砰砰跳,强装镇定:“江总监好!我、我请年假了,有点私事……”
“哦?”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审视的意味,“正好,我下午也要外出见个客户。顺路,送你一程。”
“不不不!不用了江总监!不顺路的!我那个地方很偏……”我连忙摆手,冷汗都快下来了。
“嗯?”江辰微微眯起眼,“我都还没问你去哪,你怎么知道不顺路?”
我:“……”完蛋,说漏嘴了。
他看着我语塞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推开车门:“上车。”
语气不容拒绝。
我欲哭无泪地磨蹭着爬上副驾驶。一路上,我紧张地盯着窗外,生怕他看出我的目的地。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当我指挥着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那座著名寺庙的山脚下时,江辰的表情变得十分玩味。
“姻缘寺?”他念出山门牌匾上的字,转头看我,唇角勾起明显的弧度,“苏助理,这就是你说的‘很偏的私事’?”
我脸爆红,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就、就是来爬山!锻炼身体!”
“哦~”他拉长声音,慢悠悠地解安全带,“正好,我也很久没活动了。一起吧,苏助理应该不介意多个人陪你‘锻炼’?”
我介意!我非常介意!但我敢说吗?我不敢!
于是,原本计划的单人求缘之旅,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和顶头上司的尴尬同行。
山路崎岖,石阶陡峭。我憋着一口气,闷头往前冲,想把他甩掉。奈何江辰人高腿长,轻松自如地跟在我旁边,气息都没乱一下,还有闲心对我进行“关怀”:
“苏助理,体力不行啊。”
“这边风景不错,要拍照吗?虽然你可能更想和未来的‘良缘’拍。”
“求签了吗?听说这里解签很准,要不要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发财?”——他明明知道我是来求姻缘的!
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他从山上推下去。
好不容易爬到主殿,我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心里默默许愿:“信女苏晚,求菩萨赐我一个男朋友吧!要帅的,有钱的,脾气好的,最重要的是能压过江辰一头的!”
许完愿一睁眼,发现江辰正站在旁边,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居然也拿了支签,装模作样地拜了拜。
我忍不住好奇:“江总监求什么?求公司上市股价暴涨?”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求个清静,希望身边少点麻烦精。”
我:“……”行,你清高,你了不起!
最后我们去挂姻缘红绳。我特意找了个最高的枝桠,费力地想把我的红绳扔上去。江辰站在我身后,冷不丁开口:“需要帮忙吗?苏助理看起来……嗯,海拔有点勉强。”
“不需要!”我咬牙切齿,猛地一跳——结果没站稳,向后倒去!
预想中摔个屁墩儿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温热有力的手及时揽住了我的腰,将我稳稳扶住。
是江辰。
那一刻,距离极近,我甚至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雪松的冷冽气息混合着寺庙淡淡的香火味,莫名有点好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他很快松开了手,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仿佛刚才只是顺手扶了把路边的阿猫阿狗。
“小心点。”他语气平淡,“摔坏了,算工伤还是算菩萨保佑不灵?”
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妙气氛瞬间荡然无存。我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把红绳胡乱塞进树枝杈里。
这姻缘,求得真是憋屈!
从寺庙回来,我感觉身心俱疲。不仅愿望许得磕磕绊绊,还全程被江辰精神攻击,简直比连加一个月的班还累。
周五下午,我正在心里盘算着周末要如何瘫在床上回血,补偿我受伤的心灵,内线电话响了。
是江辰冰冷无波的声音:“苏助理,进来一下。”
我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战战兢兢地走进总监办公室。
江辰从文件里抬起头,言简意赅:“‘星海’项目的最终方案需要大幅度调整,客户下周一早上就要。这个周末,加班。”
晴天霹雳!
“加、加班?”我声音都变了调,“江总监,这个项目之前不是已经快定稿了吗?而且……而且我周末有安排了!”虽然安排是睡觉刷剧,但那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个人时间!
“客户的新需求。”他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今天咖啡不错,“有安排?比季度奖金和年终分红还重要?”
又来了!又是这一招!
我试图挣扎:“江总监,我这周……去了趟寺庙,爬山路,真的很累,需要休息……”
我暗示他,我可是刚刚陪你“锻炼”完回来的!
江辰闻言,终于正眼看了我一下,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去求姻缘结果求来了加班,看来菩萨觉得你更需要事业。”
我:“!!!”
“加班费按三倍算。项目顺利完成,额外再给你申请一笔奖金。”他低下头,继续看文件,下了最终判决,“明天早上九点,我要看到修改后的初稿在我邮箱。出去吧。”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办公室,内心一片悲凉。万恶的资本家!吸血的周扒皮!就知道用金钱腐蚀我纯洁的心灵!而我……可耻地再次屈服了。
周六,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悲愤地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键盘,把对江辰的怨气全部发泄在了方案上。
这一加班,就加到了深夜。窗外早已灯火阑珊,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工位这一盏孤灯,以及……总监办公室里同样亮着的灯。江辰居然也没走。
就在我快要饿得前胸贴后背,准备点个外卖时,整个办公室突然“啪”地一声,陷入了一片漆黑!
停电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呼一声。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我听到总监办公室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江辰的手机亮起了光,映出他轮廓分明的脸。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看向外面。
“好、好像停电了。”我小声说,有点害怕。空无一人的大楼,漆黑的夜晚,简直是恐怖片现场。
江辰拿着手机走过来,微弱的灯光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大楼电路故障吧。”他语气还算镇定,“估计很快会好。”
他话音刚落,我试图借着手机光挪回工位拿我的包,结果没看清脚下,被旁边堆着的资料绊了一下,“哎呀”一声向前扑去。
预期中的疼痛再次没有到来。江辰反应极快地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拉了回来。
我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反手抓住他的衬衫袖子,指尖传来布料下坚实手臂的触感。
黑暗中,我们靠得很近,他的呼吸几乎拂过我的额头。手机的光线下,他的眼神看起来深邃难辨。
“苏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有点低哑,“你平时走路也这么……”
他似乎在想措辞,“……充满惊喜吗?”
我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在黑暗的包裹下,存在感强得惊人。
“我……我没看清……”我小声辩解,手还抓着他的袖子没放。
他没有立刻推开我,也没有毒舌补刀,只是那么站着,任由我抓着。时间仿佛慢了下来,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氛在黑暗中悄然滋生。
几秒后,或者是十几秒后,灯光“啪”地一声重新亮起,驱散了所有昏暗。
光明重现的瞬间,我们都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江辰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他整理了一下被我抓皱的袖子,语气公事公办:“既然没事了,收拾一下,早点回去。方案明天……今天下午之前发给我。”
说完,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我站在原地,摸着还在狂跳的心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脑子里乱糟糟的。
刚才那一瞬间的悸动……是错觉吧?
一定是被吓的!对,肯定是!
“星海”项目终于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江辰倒是说话算话,三倍加班费和一笔丰厚的奖金很快打到了我的账户上。
看着那串数字,我心底那点因为加班和停电事件产生的微妙情绪暂时被压了下去。
算了,看在他给钱这么爽快的份上,偶尔当一下生产队的驴也不是不能忍。
公司最近和一家知名的设计工作室有合作,对方派来的项目负责人是个叫秦阳的男人。
人如其名,长得阳光帅气,性格开朗温和,专业能力也很强。
因为项目对接,我和秦阳的接触难免多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甲方的架子,反而经常请我们喝咖啡,讨论问题时也总是带着笑,让人如沐春风。
这天下午,我们又在一起核对设计稿细节。
秦阳指着屏幕上一处效果,侧头温和地问我:“苏助理,你觉得这个渐变色调再柔和一点会不会更好?”
他靠得有点近,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气。我正专注地看着屏幕,没太在意距离,认真点头:“嗯,我也觉得,现在有点太跳了。”
“好,那我记一下。”秦阳笑着拿出手机备忘录。
就在这时,我猛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从身后射来,冻得我后颈一凉。
我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见江辰不知何时站在我们部门的玻璃隔断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他眼神在我和秦阳之间扫了一圈,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砰——”的一声,总监办公室的门关得有点响。
我:“……”他又抽什么风?
秦阳似乎也察觉到了,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江总监……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干笑两声:“呵呵,没事,他日常内分泌失调。”
话虽这么说,但接下来的半天,我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总监办公室的超低气压。江辰内线叫我进去拿文件时,语气冷得能结冰,对我交上去的报告吹毛求疵,指出了好几个在我看来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这里排版不整齐,重做。” “这个用词不够精准,换了。” “效率太低,下次注意。”
我被他训得灰头土脸,心里憋着一股火。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肯定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茬!
更倒霉的是,下午我去市场部送材料,被他们那个更年期的副经理逮住,硬是把一份本该他们部门自己整理的、琐碎又催得急的数据核对工作推给了我,言语间还夹枪带棒,暗示我们技术部的人只会添乱。
我气得想反驳,但对方职位比我高,又是出了名的难缠,我只好忍气吞声地抱着一大摞资料回到工位,看着下班时间越来越近,内心一片绝望。今晚又得加班!
我正对着那堆天书般的数字头疼,内线电话又响了。
是江辰:“苏晚,进来。”
我认命地走进办公室,准备迎接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谁知江辰只是扫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桌上那堆明显的非技术部文件上,眉头蹙起:“这是什么?”
我像找到了宣泄口,忍不住小声抱怨:“市场部王副经理硬塞给我的,说很急,今晚就要……”
江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市场部经理的号码。
他的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经理,我是江辰。我想请问一下,我们技术部的助理,什么时候需要优先处理你们市场部的数据核对了?……项目进度?项目的优先级是我定的,还是王副经理定的?……既然不是,那就请你们自己的人完成自己的工作。我的助理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几句话,干脆利落,直接把对方噎得没了声音。
挂了电话,他看向我,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东西送回去。以后不是你们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可以直接拒绝。听不懂人话的,让他直接来找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脏砰砰直跳。
他……他这是在替我出头?
虽然态度还是那么臭屁,但……但好像有点帅?
“还愣着干什么?”他被我看得不自在,移开视线,手指敲了敲桌面,“等着我帮你送?”
“哦!哦!马上去!”我回过神来,赶紧抱起那堆资料,几乎是飘出了办公室。
把东西扔回市场部时,看着王副经理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我心里别提多爽了!
回到工位,我摸着还在发烫的脸颊,忍不住偷偷瞄向总监办公室。
江辰他……好像也不完全是个冷血压榨的资本家?
江辰替我出头的事,在公司小范围里传开了。不少人看我的眼神都多了点探究和暧昧。唐糖更是天天在微信上轰炸我,逼问我是不是和江辰有“奸情”。
我嘴上说着“没有的事”、“他就是单纯护短(他的下属只能他欺负)”,但心里却忍不住泛起涟漪。
那天之后,江辰似乎恢复了“正常”,依旧毒舌,依旧用奖金威胁我,但好像……没那么针对我了?甚至有一次我上班快迟到,在电梯口碰到他,他居然破天荒地按着开门键等了我几秒。
这太反常了!
周末去唐糖家玩,她翻出大学时的旧相册,我们一起嘻嘻哈哈地回忆青春。翻到一张大二某次校园活动的合影时,我忽然愣住了。
照片角落里,我和几个同学正在笑闹,而稍远一些的地方,江辰居然也在。他没有看镜头,目光似乎……落在我这个方向?表情是那种有点别扭的专注。
我猛地想起,好像就是从大二那次活动之后,江辰针对我的“恶行”开始变本加厉的。之前可能只是偶尔找点小麻烦,那之后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关照”。
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钻进我的脑子:他那些行为,该不会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像小学生喜欢谁就欺负谁那样?
不可能不可能!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江辰这种天之骄子,眼高于顶,怎么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
然而,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不去。
周一上班,我发现江辰没来。问了他秘书,说是生病请假了。
鬼使神差地,我下午借口送一份“紧急文件”(其实并不急),去了他住的地方。
开门的是江辰本人。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平日里那种锐利逼人的气势减弱了不少,看起来……居然有点脆弱。
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蹙眉:“你怎么来了?”
“送、送文件。”我把文件递过去,有点手足无措,“江总监,你……没事吧?”
“没事,感冒。”他侧身让我进去,声音有些沙哑。
公寓是极简的性冷淡风,和他的人一样。我瞥见茶几上放着药和水杯,但旁边的外卖盒子看起来根本没动过。
“你吃饭了吗?”我忍不住问。
“没胃口。”他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很难受。
我心里挣扎了三秒,最终还是良心战胜了对他压榨我的怨恨。我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向他的开放式厨房:“生病了不吃东西怎么行。我给你煮点粥吧,很快的。”
我打开冰箱,里面除了矿泉水就是啤酒,空空如也。最后还是打电话让超市送了食材上门。
煮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江辰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背上,这让我有点紧张,差点把糖当成盐撒进去。
好不容易把一碗清淡的白粥端到他面前,他看了看粥,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
“放心,没下毒。”我没好气地说。
他居然笑了一下,虽然很虚弱。他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吃起来。
气氛有点尴尬的安静。
我忍不住开口,半开玩笑地问:“江总监,问你个事儿呗?大学那会儿,你老针对我,是不是因为看我特别不顺眼啊?”
江辰喝粥的动作顿住了。他沉默了几秒,长长的睫毛垂着,看不清眼神。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低声说:“如果我说……是因为看你太顺眼了呢?”
我猛地抬头,心脏骤停了一拍。
他却没有看我,只是继续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粥,耳根似乎有点泛红,语气却故作轻松:“骗你的。当然是因为看你蠢得别具一格,比较有趣。”
又是这样!每次快到关键点,他就用毒舌把气氛破坏殆尽!
我刚刚提起的心又重重落回原地,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哦!那您可真够无聊的!”我气呼呼地站起来,“粥也煮了,您老人家慢慢吃,我走了!”
说完,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跑出公寓楼,冷风一吹,我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刚才……前半句是真的,还是后半句是真的?
看他顺眼?可能吗?
那个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江辰?
自从探病事件后,我和江辰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他依旧是我的毒舌上司,但偶尔会冒出一些让我心跳失衡的言行。而我,则陷入了疯狂的纠结和自我怀疑中。
这天快下班时,江辰内线叫我进去。
我做好了接受新工作指令的准备,他却示意我坐下,然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摆出了一副谈正事的姿态。
“苏晚,”他开口,语气是罕见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江总监您说。”我正襟危坐。
“我家里,”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一直在催婚。最近安排了几场相亲,很麻烦。”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在嘀咕: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想让我冒充他女朋友去搞破坏?这种烂俗桥段……
“所以,”他看着我,目光专注,抛出了一个炸雷,“我想请你暂时假扮我的女朋友,应付一下家里。期限……三个月。”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
假、假扮女朋友?!给江辰?!
“当然,不会让你白帮忙。”他似乎预料到我的反应,立刻祭出法宝,“报酬是五十万。事成之后一次性支付。”
五……五十万?!
我的大脑再次被金钱的光芒笼罩!五十万!这得是多少个季度奖金!能买多少平米的房子!离我当甲方的梦想简直是飞跃式前进!
但是……假扮情侣?和江辰?
“为、为什么是我?”我听到自己声音发飘地问。
“因为你最合适。”他回答得很快,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身边关系近的女性只有你,我父母知道你的存在(作为助理)。而且……你演技还行,至少在我妈面前装乖应该没问题。”
这算什么理由?!还有,谁演技好了!我那是为了奖金忍辱负重!
“这……这不太好吧……”我内心天人交战。五十万的诱惑太大了,可是和江辰假扮情侣……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八十万。”他面不改色地加价。
我倒吸一口冷气!资本家就是这么为所欲为吗?!
“江总监,这不是钱的问题……”我的节操在垂死挣扎。
“一百万。”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桃花眼锁定我,“税后。另外,这期间所有必要的开销(比如见家长买的礼物、吃饭等)我全包。你需要做的,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几次,表现得……嗯,像正常情侣一样。”
一百万!税后!
我的节操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彻底碎裂。
“像正常情侣一样……是指?”我听到自己鬼使神差地问,声音有点发颤。
“牵牵手,挽挽胳膊,必要时可能需要一些……更亲密的互动。”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项目流程,但耳廓那抹可疑的红色又出现了,“当然,不会太过分。一切以你能接受的尺度为准。”
尺度……互动……我的脸开始发烧。
“怎么样?”他追问,眼神里带着志在必得的光,“这笔交易,苏助理接吗?”
我看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想着那一百万巨款,再想想只是“假扮”三个月……
尊严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
我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点头:“接!江总监,合作愉快!”
江辰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弧度,像是终于钓到了觊觎已久的大鱼。
“很好。”他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推到我面前,“细节都写在里面了,包括保密条款。签了它,预付款十万明天到你账户。”
我看着那份堪称“卖身契”的协议,手有点抖,但最终还是拿起笔,签下了我的大名。
苏晚,从今天起,你就是年薪(误)百万的,江辰的“契约女友”了!
前途未卜,心跳超速。
签下那份“卖身契”后,我的生活进入了魔幻现实主义阶段。
预付款十万果然准时到账。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零,我恍惚了好几天。江辰倒是进入了状态,开始以“男朋友”的身份“关照”我的生活。
“明天晚上陪我父母吃饭,地点发你了,穿得体点。”——附带一个高端餐厅的定位。
“周六我家有个小聚会,早上十点我去接你。”——命令句式,不容拒绝。
“这周末空出来,我爸生日,得回去一趟。”——甚至开始规划我的假期。
我则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乖巧懂事、有点小害羞”的女朋友角色。
在他父母面前,我笑得嘴角肌肉都快抽搐了,说话轻声细语,吃饭小口慢咽,把“装乖”技能点到了满级。
江辰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会给我夹菜,会在我“不好意思”时帮我解围,偶尔还会露出那种“看我女朋友多好”的炫耀表情(我怀疑他报过演技班)。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协议”进行,除了我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跳。
他会因为我和秦阳讨论工作的时间稍长而周身冒冷气,然后晚上“恰好”路过我加班的地方,“顺路”送我回家。
他会在一次家庭聚会中,自然地将手搭在我的椅背上,指尖无意地蹭过我的发梢,让我瞬间僵直,心跳如鼓。
他会在一次假扮情侣必要的“亲密互动”——假装低头替我擦掉嘴角的蛋糕屑时,眼神深邃得让我差点溺毙其中,忘了这只是演戏。
唐糖说我整个人都冒着粉红色泡泡,还嘴硬不承认。我无力反驳,只能把原因归结于那一百万的后劲太大。
真正的危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我们刚从他家出来,因为一点小事(大概是我演得不够投入被他妈看出了点端倪?),他在车上语气不太好地说了我几句。我积累的委屈和混乱一下子爆发了,和他吵了起来。
“江辰你够了!真当自己是我男朋友了?管那么宽!我只是个拿钱演戏的!”
“苏晚!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契约女友!假的!一百万!记得吗?!”
争吵中,他没注意路况,为了避让一辆突然窜出的电动车,猛打方向盘,车子失控撞向了旁边的护栏!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安全气囊瞬间弹开。我吓得尖叫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短暂的眩晕后,我感觉到一只冰冷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是江辰。
他额角被划破了,渗着血丝,脸色苍白得吓人,却不顾自己,急切地上下打量我:“苏晚!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说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紧张,那双总是带着嘲讽或冷静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恐惧,是为了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声音发颤:“我、我没事……你流血了……”
听到我说没事,他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但抓着我的手却丝毫没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仿佛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交警和救护车很快来了。处理事故、去医院检查,整个过程他都紧紧跟在我身边,眼神几乎没离开过我,那种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后怕,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伪装和自欺欺人。
这根本不是演戏。
如果这只是协议,他完全不必如此。
那一刻,我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早已脱离了金钱交易的轨道。
车祸虚惊一场,我们俩都只是轻微擦伤。但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从医院出来,他送我回家。一路无话,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到了我家楼下,我解开安全带,低声道:“谢谢江总监送我回来,我上去了。”
我的手刚碰到门把,他却突然锁上了车门。
“苏晚。”他叫住我,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我们谈谈。”
我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我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耳根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红:“协议终止。钱你照样拿。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笨拙和紧张:“但是,假戏真做,行不行?”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大学时候针对你,是因为你总是看不到我。只有找你麻烦,你才会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超过三秒。”
他语速很快,像是怕一停顿就会失去勇气,“毕业那天你那么开心,我以为你终于摆脱我了,气得要死。没想到你又撞到我手里。”
“在公司欺负你,给你塞工作,用奖金威胁你,是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乖乖听我的话,留在我身边,眼里只看得到我。”
“去寺庙不是偶遇,是我打听了你的行程特意去的。看你求姻缘,我快酸死了。”
“让你假扮女朋友,是我能想到的,最蠢的、能合法靠近你的办法。”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把那些年幼稚的报复、别扭的关心、处心积虑的靠近,全都摊开在了我的面前。
“苏晚,”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我知道我方法很烂,脾气也不好,总是惹你生气。但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不是协议,是真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脆弱:“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不是给江总监,是给江辰。”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我们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我看着他额角还贴着的创可贴,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抿的嘴唇,看着他那双终于不再掩饰情感的眼睛。
过去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飞速闪过:更衣室的尴尬、大学的针锋相对、办公室的压榨与维护、寺庙的斗嘴、停电夜的靠近、车祸时的恐慌、还有那些用金钱包裹着的、笨拙的关心……
所有的疑惑、委屈、心跳和慌乱,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原来,那些让我愤愤不平的“针对”,是他幼稚的喜欢。
原来,那些让我心跳加速的“意外”,是他刻意的靠近。
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在漫长的时光里,上演着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鼻子有点酸。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紧张的目光,故意板起脸:“江总监,你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
江辰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神黯淡下去,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扬起下巴,学着他平时那副傲慢的样子,但眼里盛满了笑意:“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又差点为我‘殉情’的份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给你个试用期吧!”
江辰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的意思。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他脸上的阴霾,那双桃花眼亮得惊人,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试用期多久?”他哑声问,身体不自觉地向我靠近。
“看我心情!”我哼了一声,心跳却快得不像话。
他也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毫无阴霾的笑容,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缓缓倾身,声音带着蛊惑:“那……女朋友,我现在可以行使一下试用期男友的权利吗?”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
我的脸瞬间爆红,却没有躲开。
车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悄悄洒落进来。
我和江辰的“试用期”开始得猝不及防,又仿佛水到渠成。
公开关系后,公司里着实引起了一阵轰动。唐糖激动得差点把我手机打爆,直呼“老娘早就看出来了!”。
江辰彻底撕下了“冷酷总监”的伪装,虽然毒舌依旧,但变成了掺杂着甜蜜的调侃。
他会在我加班时,不是用奖金威胁,而是直接拎着夜宵过来,陪在我旁边处理工作,美其名曰“监督员工,顺便谈恋爱”。他会因为我和男同事多说了两句话而暗戳戳吃醋,然后晚上变本加厉地……嗯,行使“男朋友权利”。他送我回家不再只是到楼下,而是非要送上楼,讨一个晚安吻才算完。
当然,他的“奖金攻势”并未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今天表现不错,没跟秦阳笑那么久,奖励红包。”“项目完成了,辛苦了,带你去买东西。”“情人节快乐,这是你的‘精神损失费’(因为我吐槽他选的礼物太直男)。”
我一边嘴上说着“万恶的资本家休想用金钱收买我”,一边手指飞快地点击收款,笑得合不拢嘴。
这种被当成小猪崽投喂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周末,我们回到了那座姻缘寺。这次是手牵着手,正大光明地来的。
站在那棵挂满了红绳的千年古树下,我笑着问他:“江总,当初你在这里,到底许了什么愿?”
江辰从身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求菩萨保佑,让我身边这个麻烦精,早点变成我的女朋友。”
我转过身,捶了他一下:“你说谁是麻烦精!”
他笑着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眼神温柔而专注:“是我这辈子,甜蜜的负担。”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我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从冤家路窄到携手同行的人,心里被一种满满的、名为幸福的情绪填满。
“江辰。”“嗯?”“以后发奖金,能不能直接打我卡里?别找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了,怪累的。”我眨眨眼。
他先是一愣,随即失笑,用力把我搂进怀里,胸腔震动,笑声低沉而愉悦:“好,都听你的。我的……小财迷女朋友。”
下山的时候,我耍赖走不动了。他无奈地在我面前蹲下:“上来吧,祖宗。”
我笑嘻嘻地趴上他宽阔的背脊,搂住他的脖子。
“江辰。”“又怎么了?”“我发现,当你的甲方可能有点难,”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但当你的‘老板娘’,好像更划算一点?”
他侧过头,吻了吻我的脸颊,眼底是缱绻的柔情和十足的底气:
“嗯,一辈子有效,概不退货。”
山风拂过,带来寺庙檐角风铃的清脆声响,仿佛也在为我们祝福。
从针锋相对的冤家,到携手一生的“冤家”,这条路虽然绕了点,但终点,是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