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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害人还是同谋?1987年辽源市“7·7”强奸杀人案侦破始末

1987年7月7日午夜。星光闪闪,微风习习。吉林省辽源市这座城市一片寂静,寂静的没有一点声息。“沙沙沙”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1987年7月7日午夜。星光闪闪,微风习习。吉林省辽源市这座城市一片寂静,寂静的没有一点声息。“沙沙沙”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在市郊杨树林内响起。循声望去,只见两只相依相偎的身影在缓缓地移动,移动着……

“我有点怕!”瑟瑟的女声。

“有我在呢,你放心吧。”沙哑的男声。

“这里不会有坏人吧?”女声担心地问。

“怎么会有坏人呢,这儿离市里这么近!”男声不以为然地声色安慰她。

两只黑色的身影移向杨树林的深处^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从树林深处传出,紧接着脚步声夹杂着呼吸声,一阵慌乱,一阵匆促。

夜色掩盖了一切。

夜色里,两名刚下夜班的男青年抄近路穿进杨树林。猛然,被不远处杨树根部发出的呻吟声惊愕了,二人手拉着手,仗着胆循声找去,渐渐地闻到一股血腥味。不觉得毛骨悚然,心房抽得绷绷紧。突然,一人脚下踩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接着脚下发出了一声呻吟,低头一看是一个人,“啊”!他顿时觉得周身僵硬,想说话说不出来,想抬腿又迈不动步。

二人恐惧到了极点,惶悚地尖叫着,踉踉跄跄顺小路朝山下龙山区公安局跑去。

凌晨1时许,警车闪着红色的警灯,发出刺耳的叫声,在空旷的街面上风驰电掣般地向市郊驶去。十几分钟后,警车在“高丽城”山一片长满小杨树的山坡前停下。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十几名公安干警,急步走进了杨树林。

他们拨开树丛,在一块不大的空地上,果然有一具男尸横卧在沙地上。头朝东,脚朝西,直挺挺地脸朝天。脑后和背下的沙地上汪着殷红的血迹,白色汗衫也染上了一片片血红。再细看,他那双大眼睛往外鼓鼓着,两片薄薄的嘴唇确紫,半张着好像要说什么。他脚上黑色的凉鞋已经脱落,看那沙地上脚蹬的土痕,显见他是因疼痛蹬掉的。

他是谁?他是怎么被杀的?凶手为什么要杀他?

此时,辽源市公安局龙山区公安分局局长赵必林,正在指挥侦察员和技术员进行现场勘查。在距死者头部6米远的地方,有一块11×13厘米的红色砖头。砖头上粘着厚厚的血迹和几根黑色的头发。

经过对死者伤口的鉴定,这半块砖头就是杀人凶器!

杀人凶器找到了。杀人凶手还会留下他的足迹和其他痕迹、物品!

于是,赵局长又指挥技侦人员扩大勘查范围,又发现一件男式灰色西装上衣,旁边还有一顶银灰色的前进帽。正当他们礴下身,边检查边分析时,有人借助明亮的手电筒灯光,又在不远处的一棵两米高的树杈上,发现了一件女式黑色西服上衣,周围的沙地上,出现了女人的足迹!

杀人凶手是女人?还是另有一个被害者?这是一个复杂的现场。

法医朴海东认真勘察检验完尸体后,边用酒精棉擦手,边用简明、果断的语言,向站在身旁的老局长赵必林报告验尸结果:“被杀男青年是遭了凶手的突然袭击,致使颅骨塌陷,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的。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说到这儿,他又指着刚发现的一男一女的衣物和足迹,继续报告说:“死者遇害时,还有一女人在场,根据衣着和头发观察,这是一个年轻女性。这个女人是凶手还是被害人,目前还无法得到证实!”

就在这当儿,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青年,从黑暗的树林中钻了出来。她颤抖着身躯,向正在指挥侦察工作的赵局长述说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们可来了!可要为我报仇啊!”赵必林局长和刑警队长王尧安,对于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感到很愕然。便问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深更半夜走到这里来了?

她说:“我叫臧艳,是市城建公司的工人。今晚9点多钟,我和男朋友阎君来这里谈恋爱。我俩正在唠嗑,突然,不知从哪钻出来一个大个子男人,不知用什么玩艺儿,一下子就将阎君给砸倒了。随后又抓住我的头发,一手搂着脖子,连拖带拽,把我拽到树林那边,撕开我的裤子,把我撂倒给……后来听到山下传来了摩托车声音,他从我身上爬起来,怕我喊出声,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拽到山那面的市陶瓷厂大墙外,又把我推倒……好半天后,他才起身跑了!”

“那你为什么才来报案呢?”一名性急的侦查员急声急气地问。

“我当时被吓懵了,浑身一点劲也没有了。更不知道那个坏蛋是否躲起来了。后来……后来,我在草丛中找到了衣服和裤子,隐隐约约看见这里面有灯光,心想可能是有人来了,所以,才仗着胆几走过来。”

“犯罪分子长的什么样?你认识吗?”刑警队长王尧安递给她一条毛巾,用安慰的口气问道。

“那个家伙个头很高,梳个平头,上衣穿的夹克,里面穿的是红背心,裤子的颜色很深,挺肥大,脚穿千层底布鞋。他的身上一定有血迹,后背可能让我抓破了!”

臧艳讲述的被害经过,使赵局长和侦查员的心震憾了。

“重新勘查现场,寻找凶犯的踪迹!”赵局长神情严肃地命令道。

根据藏艳提供的情况,在她和男朋友坐卧的地方,技术员发现了一爬行的痕迹。在罪犯逃跑的路线,找到了一串可疑的脚印。经过科学的计算,此人身高在1.75~1.80米之间。侦查员们又继续在四处勘查,力求在现场发现新的证据,哪怕给破案提供一点有价值的线索……然而,他们搜了整整一夜,再也没有发现一点可供参考的东西。

时间的列车飞快地逝去。几乎一夜没合眼的赵必林局长和侦查员们,又争分夺秒地走进龙山区公安分局大会议室,召开案情分析会议。

法医和技术员介绍了现场勘查情况和女青年臧艳被害的经过,侦查员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有的说:“此案是图财杀人。因为死者是外地建筑工程队的工人,来我市做工半年有余,每月工资上百元,又孤身一人,身上肯定有现金。”

“照你这么说,女的被强奸怎么解释?”有人提出反驳意见。

“我看仇杀的可能性大,据初步调查,阎君在单位虽说不太爱吱声,但脾气不好,说打就捞,假设无人仇杀,他小小年纪搞对象,兴许会碰上情敌的!”说话人是位老侦查员。

这三种不同意见提出之后,会场顿时活跃起来,不同意见之间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会后,王尧安按照赵局长的部署,把侦查员分成9个战斗小组,分头下去。然后,自己带上大案组长杨仁,驾驶摩托车来到了阎君和减艳的工作单位。

工地保管员王美玉提供了一个情况:“那是‘五一”节那天,工地放一天假,我家在农村,也没地方去,就想找人说话唠嗑。当我推开臧艳负责看管的仓库门,猛然看见臧艳和工地上姓吕的男人拥抱在一起。他俩非常恐怪,我也进退两难,十分尴尬,掉头跑了出去……那时臧艳巳经和阎君处上对象了。后来,有一天藏艳找到我,特意做了一番解释后说,‘如果让阎君知道了这件事,不是他没命,就是我没命’!”

整整一个上午,王尧安和杨仁先后同十多人谈了话,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

通过调查,专案组最终确定无名嫌疑人:

1号嫌疑人叫史发——减艳的第三个男朋友。不知为什么遭到臧艳的讨厌后,两个人半年前分手,可史发一直纠缠着她。“

2号嫌疑人叫吴小男——阎君的同事。5月份结婚时。向阎君借了1000元钱,后来阎君曾多次讨要,吴都以没钱推辞,至今没还。案发后突然去向不明。

3号嫌疑叫李京——臧艳的同班工人。调来不久,便开始追求臧艳。臧艳对他也十分暧昧。有人告诉他,臧艳又与阎君交上了朋友,他妒火中烧。一次喝酒,李京用水果刀将自己的胳膊刺破发誓:“谁当我的情敌,我就让谁活不长!”

4号嫌疑人叫高二——家住“高丽城”山下。过去有流氓前科劣迹。两个月前与臧艳在舞厅相识,该人不仅经常出没于杨树林,而且体貌特征很像,发案后不几天又去向不明。

5号嫌疑人叫吕大夫——臧艳曾以身相许,但不久又‘黄”了。据反映此人心黑手毒,发案当晚一夜未归!

臧艳坐在龙山公安分局刑警队办公室里,思绪随着外面马路上远去的车流,想起犯罪分子的残暴,不觉心头惊悸。会是他?或是他?这是半年以来连续发生的几件事……

推开独身宿舍房门,她把劳动服上衣脱下来一甩手扔到木箱上,伸手拉了拉紧身尼龙衫,然后仰身躺在自己的床上。今天她心里很憋屈。他说话不算话,说每天都来,可一连3天都没来。她和他本不该认识,要不是大兴基本建设,到处需要建筑临时工,她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他。他们相识不久就好上了。说不上是想嫁给他,还是他想娶她,反正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想来没有用。她觉得21岁的人,人称花一朵,该活得有“层次”、“够味”,特别是少不了男朋友。他觉得异性太有吸引力了。

就这样他们俩情投意合,改变了原来的关系。可谁知,她发现最近他对她有些不一样,见她来了,他淡淡地一笑,把她让到座位上,而不是床上。他礼貌地拿糖倒水,像接待客人,而不是过去一见面时的耳鬓厮磨。她实在忍不住了,找到了他的家。

“请问!李京在家吗?”他出来了,把她让进屋,搬来了椅子。

这一次更是不冷不热。她的心凉了!

“我是来与你商量婚期的,否则我已……”她嗫嚅着。想试探他。

他急眼了。“什么?你竟然想到哪儿去了?我可以明说了吧,我们不能结婚!”他冰冷地说。

“为什么?”

“你自己最清楚,你早已不是个处女。我不能娶个不干不净的姑娘。”他有些气愤了。

“可你别忘了,咱们第一次是你主动提出的呀!”她显得有些乞求。

“咱俩之间,是我主动的,可我第一次就发现了你已失身,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提高了许多,脸涨得通红。

“别说了!”她开始抽泣了,好像内心藏了多大的委屈。

“别说了!我偏要说,我要当着全工地的入说,他阎君是个骚头小人,寻花问柳到了我李京的‘槽子”上,他不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他越说越激动,从床板下拽出一把杀猪刀,在她眼前挥舞着,威胁说:“我要是再发现你跟那个姓阎的,小心你和他的……”他咬了咬嘴唇,把最后那个词咽了下去。

她第一次看到他是这般凶狠,她吓懵了,倒吸了一口凉,退出了他家。

之后,她连见面都不敢正眼瞅他。没几天,她和他吹了!

她似乎逃出了魔掌!

一个月过去了,她从恐惧中缓过气来,又开始觉得孤独了。

正在这时,工长又领来了十几名新工人,让她给发放工作服。

“吕大夫!”她点着陌生的名字,“到!”一声干雷似的答应,他带着一股炙人的热气站到她面前,好似一座黑塔。

“大夫!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这是两个星期后的一天中午,她与他在库房角落里的谈话。

他边整理衣服,边用满足的眼光盯着她,粗声粗气的说:“我不喜欢回顾过去,我只往前看。你我的关系到了这般田地,我可不想听到别人在我面前议论谁又戴上了‘绿帽子”!”

她心里一怔,“莫非他听到了什么!”她不敢往下想去。

今天是雨休,他钻进了仓库,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圆鼓鼓的眼睛闪射着冷光。“你过来!”他伸手用力抓住她的手拽到那个角落里,不容分说,粗手粗脚地解开她的衣裤,将她按倒在早就铺在地上的草袋子上,然后向一面小山似的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好一阵,她呜呜咽咽地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这不是折磨我吗!”她软弱无力地坐在草袋子上。

听了这句话,他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肩头。“什么?我折磨你?我才知道你原来是个情场老手,脚踩多条船,今天我就想告诉你,我不仅要废了你,还要废了那个姓阎的!”他气得暴跳如雷。

此后,他当着她的面,多次扬言要报复阎君。但怎么报复呢,谁也不知道。

一声刺耳的警报声,把藏艳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越来越觉得该把这些情况向公安人员反映。她站起身来,朝刑警队长办公室走去。

两天两夜过去了,情况源源不断地汇集上来:

——有人证实,1号嫌疑人史发在发案的当晚与家人一起睡觉,有居委会主任作证,可以排除。

——2号嫌疑人吴小男于7月3日晚陪同小舅子去杭州买新婚物品,至今未归,无作案时间。

——3号对象李京案发前半个月在干活中扎坏了一只脚,近日发炎化脓,正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治疗。

——4号嫌疑人高二进入7月份之后,一直在外面跑买卖,据说赔了钱,但仍不甘心,于7月10日跟随二姨夫去山东老家跑“海味”去了。

唯独第5号人物却显现出重大嫌疑。他就是吕大夫。

24岁的吕大夫,是个到处流窜的无业人员,没有固定住址,也没有正当职业。1986年以来,每年都来辽源市做临时工。自从认识了臧艳,并建立了恋爱关系,他就没有离开这里。这个人平时假装正经,其实是个伪君子。他早就把臧艳玩腻了,背着她又勾搭上了新女郎。但他又不想和臧艳断绝关系,因为他曾给了臧艳许多钱,所以他发现臧艳同阎君交上朋友,十分恼火,醋意大生。阎君被杀的当天夜里,他一夜没归,案发后又坐立不安,特别是对公安人员在工地的活动十分敏感,显得坐立不安。

王尧安带上杨仁,深入到吕大夫的活动地点,工作地点,居住地点,对吕大夫进行详细的调查,又发现了大量的情况和线索。

吕大夫不仅广交朋友,接触人员复杂,同社会上一些不法人员有着密切的来往:而且曾对哥们扬言,“非干掉那小子不可!”

“那小子”指的是谁?吕大夫为什么要杀他?

7月11日早晨刚上班,吕大夫被“请”到了派出所。

王尧安单刀直入:“吕大夫!7月7日晚上你干啥去了?”

“没……没干啥呀!”

“撒谎!没干啥?你为什么不回宿舍睡觉?”王尧安厉声喝问。

吕大夫神情开始变得紧张。“我是没回宿舍,可我也没去干坏事呀!”吕大夫张开两只手,故作镇静地辩解道。

“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不掌握你的情况,那好吧!等着法律去处理你吧!”

吕大夫听罢急了,赶忙说:“别!别!我说!7日那天晚上,我在街上碰见几个当地的朋友,非拉我去玩一会。我和他们钻进杨树林山下一个山洞里,玩了一宿,我输了个净光就回来了。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不信你去问他们几个。”他扳着手指,点出了几个人的姓名、外号和工作单位。

经过复核,找到了那几个人,证实发案那天夜里,他确实在赌博。

破案工作一时又处于迷茫状态。

会议室里,赵必林局长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

“现场分析表明,凶犯是个心黑手毒的家伙,从他逃离现场的速度分析,凶手极有可能住在现场附近。据此,要以发案地附近的北寿、东吉、泰安、新兴四个街道为‘圆心”向外至市区各个街道‘划圆’。在此范围内,以凶手的体貌特征为线索,逐单位、逐委组、逐人开展调查排队。此外,被害人臧艳是唯一接触过凶手的人,要做好她的思想工作,利用她的辨认能力,直接发现罪犯!”

散会了,赵局长又把王尧安和杨仁留下,个别交待了任务。

20天过去了。各侦察小组撒了一网又一网,却迟迟不见凶手的踪影。侦查工作仍无结果。

8月8日。周末。市区新修的柏油马路两侧,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晚上6点多钟,臧艳从龙山区公安分局出来,顺着马路回家。当她走到辽源发电厂对过的道口时,“买西瓜呀!正宗的黑水西瓜,又甜又起沙!”

这男人的叫卖声,顿时吸引了她。当她将目光射向那卖西瓜男人时,她猛地一阵惊悸,一个熟悉的身形强烈地刺激了她那颗受伤的心。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正是那晚上那个恶魔吗?

她稳了稳情绪,隐到一棵大杨树后面,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心里默默地比量着:身高太像了,但好像不这么胖,脸似乎也没这么长,他到底是不是呢?她想回去找侦查员,但又怕这个男的走了。她想再往前靠一点,看准点,又怕那个人真是罪犯,认出自己来。她一时不知所措,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

这时,天色渐晚,那个卖西瓜的男人四下瞅了瞅,推起西瓜车走进小胡同里,臧艳没敢跟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臧艳急匆匆地来到龙山公安分局刑警队,向王尧安报告了昨晚发现的情况。尽管刚露头的线索又断了,然而罪犯终于露脸了,这一情况更加坚定了侦查员的信心。

王尧安和杨仁换成便衣,带着臧艳走进一个个市场,穿过一趟趟摊床,挨个人查看,寻找那个卖西瓜的男人。

8月14日下午3时,他们按预定方案,又一次走进了四百货贸易市场。三人徘徊在人海之中。突然,臧艳急步走到王尧安跟前,紧张而又小心地用嘀示意前面几米处一个男青年,说:“他很像!”王尧安和杨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水果摊床前,一个身穿黄色上衣的大个子男青年,跨在自行车上,正从女主人手中接过一条面袋和几元钱。他脚下一双“千层底”布鞋和下身那条肥大的蓝色裤子,引起他俩的高度注意。

他俩交换了一下眼色,便一左一右从两面朝男青年走过去,欲进一步观察时,男青年骑上自行车走了。但所骑的自行车牌号,早已摄入王尧安的大脑屏幕上。

他们立即来到自行车管理处,很快查到自行车的主人:孙涛,26岁,市第三货运公司装卸工,住北寿街10委6组。

抓住了狐狸尾巴发现了孙涛之后,按照车管处提供的地址,王尧安和杨仁立即来到北寿派出所,了解孙涛的现实表现。派出所长姜文中和户籍民警李明,详细认真地介绍说:“案发后,孙涛作为第一批对象,就被提了上来,纳入了我们的工作视线。但根据案情分析的结果和臧艳提供的体貌特征,最后又否掉了。主要依据有两个:一个是孙涛没有前科劣迹。居民们反映,孙涛是个有知识,懂礼貌、为人热情的年青人。二是据我们掌握:孙涛有点口吃病,并蓄胡子,而且脸胖,这与被害人提供的‘说话流利,胡子稀少,体态较瘦’的情况不相符。”

下午,浓云滚滚,渐渐下起雨来。市第三货运公司保卫科长张冲刚坐到椅子上,就见刑警队长王尧安和杨仁,带着一身雨水走进屋来。他俩找来了孙涛所在车队的考勤登记簿。

“咦?”当翻到7月份登记表,看到在孙涛的名字下,从7月1日至11日都是空白。再往下查,7月19日至23日又没签到。

“这些天他干什么去了?”王尧安和杨仁带着疑团,走访了车队领导和孙涛同车的司机,装卸工。

工人们反映,进入7月份以后,孙涛几乎没上几个班。

从三货运出来,王尧安、杨仁走访了孙涛的居民组。

邻居们提供:“孙涛的爱人没有工作,在市场卖水果,前日他家进了一大堆西瓜,孙涛帮助爱人卖了好几天。”

找来孙涛的爱人,又发现了重要线索。她讲:“7月1日我和他吵了一架后,我就赌气回了娘家,直到7月8日上午,我才回家。9点多钟我推开家门,见孙涛的朋友老赵二小子在我家炕上睡觉。”

这一情况说明,“赵二小子”一定是头天晚上就睡在孙家。如果是这样,他一定知道7日晚上孙涛是什么时间回家的。这对于确定孙涛是否占有作案时间至关重要。

经查,“老赵二小子”叫赵来。是个不到20岁的“地癞子”。他向王尧安和杨仁说“7月7日晚6点多钟,我领着女朋友没地方去,想起了孙涛的爱人没在家,就来到了他家。一见门锁着,我就给撬开了,同女朋友上炕睡觉了。到了后半夜,孙涛才回来,我问他‘干啥去了?’‘没事!出去蹓跶,蹓跶!我俩再没说什么。我不知不觉一直睡到他爱人回来,才起床走了。”

住在孙涛家前院的邻居也反映:“7月8日一大早,孙涛就把衬衣裤和外衣都洗了。还有一个破背心。”

仅仅一天半的时间,侦查员已侦查到,孙涛不仅身材符合凶犯的体貌特征,而且具有作案时间和因素。狐狸尾巴终于被抓住了。

8月17日傍晚,孙涛买了点猪头肉,斟上酒,借酒麻醉自己紧张的神经。之后,他头朝炕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起来!孙涛!”一声炸雷般的喝声,把孙涛震得全身一阵抽搐。

当他睁开睡眼,看见眼前站着几名威武慓悍的警察,不觉一怔,本能地龟缩到炕里。

“下地穿鞋!”

听到又一声喝令,孙涛颤抖地挪动着身子,蹭到炕沿边,用脚把脚下的那双“千层底”布鞋扒拉到一旁,自言自语地嘟哝:“外面太泞,得穿胶鞋呀!”说完低下头寻找胶鞋。

“不用找了,就穿这双鞋!”侦查员指着布鞋,这样地命令他。

孙涛被带到龙山区公安分局刑警队。

“孙涛,你和媳妇打仗是哪天?”王尧安突然发问。

“可能是7月1日吧!”他的心怦怦直跳,尽量控制着自而己,神情仍然显得紧张。

“那么,你媳妇是哪天回来的?”

他沉吟一下,“大概是7号吧!”

“不对!到底几号?”

他抬起头,愣怔怔的目光瞅着墙角,不知如何回答。

“7日晚上,你干啥去了?”

“在家了,哪也没去!”

“那么,那天你家的房门被撬是怎么回事?你身穿的红背心坏了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连串的发问,是在几分钟内发出的,使孙涛没有一丝喘息之隙。特别是这最后一问,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彻底摧毁了他思想上的堤坝,脸上的肌肉一阵急促地抖动。突然,他放声嚎啕大哭起来,足足哭了半个小时后,他拖着哭腔说:“我交代,我有事……你们可别让我死呀!我还年轻。你们送我上老山前线,我愿立功赎罪。”

……7月1日那天,爱人被我打跑了,心里总觉得别扭。没几天,我开始寻找她,可一连找了几家都没有。7月7日上午,我又去东辽县安石镇亲属家寻找,结果还是没有。中午,在一家小酒店喝了三两白酒,下午四点多钟回到家后,心里空得慌,又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酒嘴对着瓶口喝了半瓶子。天黑后,我到街上转了几圈。在市工人文化宫附近,我见到了一对恋人手挽着手,在我面前慢慢地走了过去。看着他俩亲昵的样子,刺得我的心发痒。我看着他们是朝那寂静的高城山上走去,我便悄悄地跟在后面。想看看他俩要干啥。

我跟到山上,蹲在离他俩几米远处,见他俩坐在一块空地上,一会贴脸,一会接吻,一会又搂抱……最后,他俩又都躺在沙地上……我实在控制不住了,便悄悄地爬起来,顺手捡起一块砖头,偷偷过去,照着正紧抱着女人的男青年头部,狠狠地砸了几下,随后,从地上拉起女的,我也想……

他终于认罪,彻底交代了罪行。不久后,他被押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