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李鸿章跑到国外考察，德国人给李鸿章推销马克沁机枪。 那挺马克沁机枪在展台上突突作响，铅弹穿透钢板的声音让李鸿章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他知道这东西能改变战场，但口袋里的银子早就被甲午赔款掏空了。 李鸿章站在克虏伯工厂的展厅里，耳朵被机枪的轰鸣震得发木。 德国工程师递过来一叠靶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弹孔像被筛子筛过，他摸了摸胡子没说话。 这东西一分钟能打六百发子弹，比清军最好的步枪快五十倍，可他心里清楚，朝廷连买炮弹的钱都凑不齐。 这挺枪当时在欧洲已经小有名气。 1893年非洲罗得西亚，50个英国士兵架着4挺马克沁，硬是把5000名土著士兵挡在阵地外，一天下来对方倒下三千多人。 李鸿章看着展厅里的样枪，想起甲午战场上那些拿着土枪冲锋的淮军士兵，眼眶有点发热。 可户部的账本比钢板还硬。 那年头大清一年财政收入八千八百万两，赔给日本的两亿三千万两要分年还清，300挺机枪要一百零五万两，够买三个师的军装。 庆亲王过寿一次就收百万两礼金，翁同龢还在朝堂上骂买枪是"玩物丧志"，李鸿章只能叹口气，让随从记下药名似的型号：马克沁，口径11.43毫米。 发明这枪的美国人也挺有意思。 海勒姆·马克沁小时候穷得辍学打工，后来靠改良煤气灯赚了钱。 有次看士兵打步枪，后坐力把人撞得肩膀青一块紫一块，突然想到：能不能用这股劲儿让枪自己上膛？1883年他真鼓捣出来了，枪管打完自己往后缩，顺带把新子弹推上膛，跟给自行车链条上油似的顺溜。 回国后李鸿章咬着牙让江南制造局仿造。 工匠们对着图纸敲敲打打，好不容易造出30挺，试射时枪管打两千发就红得像烙铁，再打就炸膛。 德国原厂的枪管能打一万发，可大清连造枪管的特种钢都得进口。 我觉得，比起机枪的价格，真正打垮大清的是账本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窟窿。 后来这枪倒是在民国战场上派上了用场。 1920年直皖战争，吴佩孚把12挺马克沁架在高地上，皖军冲锋的队伍跟割麦子似的倒下。 1937年淞沪会战，中国军队用仿造的民24式马克沁，一挺枪一天要打一万两千发子弹，枪管打红了就泡到水桶里降温，接着再打。 当年柏林展厅那挺马克沁机枪的枪管，据说后来被克虏伯工厂改成了纪念摆件。 而江南制造局仿造的那批枪，有挺现在还躺在军事博物馆，枪身上的烤蓝早就磨没了，露出的钢铁透着青灰色。 技术能买来，可造出技术的土壤买不来，就像李鸿章当年攥着那份报价单，明明看到了希望，却抓不住手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