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四川一男子在家中挖茅坑,挖出一只宋代金碗,就在伸手去捡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蛇”的叫声,男子撒腿就跑,过了好一会,他才鼓起勇气走过去,捡回了金碗。 那天晌午,何老汉蹲在院坝边抽烟,望着墙角那口堵了三天的旱厕直皱眉。 婆娘从厨房探出头骂:“屙屎都没地方去了,还蹲那儿抽!”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摁,抄起锄头往屋后竹林走,那儿的紫土实诚,挖新厕最合适。 锄头下去的力道突然变了。 不像碰到石头那么硬,倒像是撞到了什么金属物件。 扒开浮土,黄澄澄的东西闪得他眼睛发花。 何老汉扔了锄头伸手去刨,碗口大小的物件渐渐露出来,碗沿上盘着细密的花纹,摸上去冰凉光滑。 “呲,” 细微的声音从坑底传来。 何老汉后颈的汗毛唰地竖起来,这声音他熟,山里的银环蛇就这么叫。 他猛地往后一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冲出竹林,回头看时,坑边草叶里似乎有银白条纹一闪而过。 蹲在门槛上抽了半包烟,日头都偏西了。 婆娘见他魂不守舍,追问半天,他才指着竹林结巴:“底下……有个金碗,还有蛇。” 两口子扒着坑边往下瞅,金碗在暮色里泛着柔光,蛇影却没再出现。 何老汉咬咬牙,拿竹筐罩住坑口,决定明早再说。 煤油灯在桌上晃悠,金碗摆在粗木桌上,把屋子照得亮堂堂。 婆娘拿抹布擦了三遍,碗底的菊花纹越发清楚。 “这得值多少钱?”她小声问。 何老汉想起公社开大会时,王书记说过挖着老东西要上交,不然要犯错误。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在碗沿上,倒像是给这宝贝镶了道边。 第二天一早,何老汉揣着金碗往公社走。 路过供销社时,碰见小学的李老师,对方盯着他怀里的布包直看:“老何,揣的啥宝贝?”他把碗掏出来,李老师眼睛都直了:“这是宋代的东西!我在县里博物馆见过类似的!”这话让何老汉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也快了几分。 文物局的人来的时候,何老汉正蹲在门槛上啃红薯。 两个穿中山装的干部小心翼翼把金碗放进红绸布包,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笑着说:“老乡,你这一锄头下去,挖出了国宝啊。” 后来鉴定说这碗是南宋的,值老鼻子钱,公社给发了张奖状,还有二百块奖金。 现在那金碗摆在省博物馆的玻璃柜里,标签上写着“何某某捐赠”。 去年何老汉的孙子带他去看,隔着玻璃,老人的手在玻璃上摸了摸,像是还能感受到当年碗身的冰凉。 讲解员说这碗用的是宋代最好的“锤揲法”,花纹都是一点点錾出来的,何老汉听着,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那二百块钱,何老汉用了大半给婆娘扯了块新布做棉袄,剩下的买了头小猪仔。 现在猪圈早就拆了,盖成了二层小楼,但他偶尔还会跟孙子说起挖茅坑那天的事:“当时要是贪那点钱,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像极了当年碗底那朵安静的菊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