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住院，老公贴身伺候了一个月，同病房家属夸他孝顺，婆婆却说：他是老大应该做的，我家老二老三才孝顺，工作忙才没来。他就是个卖菜的，有时间。他听见这话，手里正给婆婆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没听见一样。同病房的人都看不过去，有个阿姨忍不住说：“你这儿子够可以了，端屎端尿的，我们这屋就数他尽心。” 婆婆撇撇嘴没接话，转过头看向窗外。老公把擦手的毛巾叠好放进盆里，起身去卫生间换水。路过阿姨床边时，阿姨朝他使了个眼色，他轻轻点头算是回应。回到病房，他拿起床头的体温计给婆婆量体温，动作依旧轻柔，只是指尖比平时凉了些。 接下来的几天，婆婆还是老样子，逢人就说老二老三孝顺，说老公只是沾了时间多的光。老公每天凌晨四点就去菜市场进货，赶在七点前把新鲜蔬菜送到几个固定摊位，再匆匆赶回医院。他会带一份温热的粥和小菜给婆婆，自己则啃几口冷馒头对付。同病房的另一个大哥看他辛苦，偶尔会分他一份盒饭，他总是道谢后放在一边，等伺候完婆婆吃饭、洗漱、按摩完，才狼吞虎咽地吃完。 有天中午，老二突然来了，提着一个果篮，进门就大声喊妈。婆婆立马精神起来，拉着老二的手问长问短，说自己想他想得睡不着。老二坐了不到二十分钟，接了个电话就说公司有急事要走，临走前塞给婆婆五百块钱，说让大哥多买点好吃的。婆婆把钱攥在手里，一直送到病房门口，目送老二走远才回来，还跟同病房的人说老二懂事，心里一直惦记着她。 老公当时正在给婆婆削苹果，听到这话，手里的苹果皮断了一截，他默默捡起断皮，继续削完，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插上牙签递到婆婆面前。婆婆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说没有老二上次买的进口苹果甜。 没过两天，老三也来了，带着一个名牌包给婆婆。婆婆笑得合不拢嘴，说老三有心，知道她喜欢亮色。老三坐了半小时，拍了几张婆婆的照片发朋友圈，配文说 “心疼老妈，愿早日康复”，然后就说要去约会，匆匆离开了。婆婆拿着那个包摸了又摸，跟旁边的人说老三条件好，出手大方，比老大强多了。 老公那天刚好有点感冒，咳嗽了几声，他怕传染给婆婆，特意戴了口罩。听到婆婆的话，他咳嗽得更厉害了，赶紧转身走到走廊尽头。阿姨跟出来递给他一瓶水，说：“你这妈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你天天累死累活，不如人家来一趟送点东西。” 他喝了口水，摇摇头说：“没事，她是我妈。” 一周后婆婆要出院，老公提前联系了车，收拾好了所有东西。他给老二老三打电话，说妈出院，问他们能不能过来搭把手。老二说要出差，老三说要加班，都来不了。老公挂了电话，默默地把婆婆的行李搬到楼下，扶着婆婆上了车。 回到家，老公把婆婆安置在卧室，又马不停蹄地去厨房做饭。婆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喊腰疼，老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给她揉腰。揉了一会儿，婆婆突然说：“你买的那把菠菜有点老。” 老公嗯了一声，说下次注意。 晚上，老公在厨房收拾，听见婆婆在客厅跟邻居打电话，还在说老二老三孝顺，说自己出院都是老大接送，他反正没事干。老公停下手里的动作，站了一会儿，又继续洗碗。 过了几天，婆婆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喊了半天，老公从沙发上爬起来（他怕婆婆晚上有事，一直睡在客厅），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检查了一下没大碍，只是膝盖擦破了皮。老公给她消毒上药，又扶她回床上躺着。 躺下后，婆婆突然说：“刚才吓我一跳，以为没人听见。” 老公说：“我在客厅，有事喊我就行。”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每天起那么早，也挺辛苦的。” 老公愣了一下，说：“应该的。” 从那以后，婆婆很少在别人面前说老二老三比老大强了。偶尔还是会念叨他们忙，但会加一句 “老大也不容易”。老公依旧每天进货、照顾婆婆，只是偶尔在给婆婆削苹果时，嘴角会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同病房的阿姨后来打电话问婆婆情况，婆婆在电话里说：“挺好的，老大照顾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