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宝的早晨:一场藏在哭声里的温柔和解 清晨六点半,窗外的麻雀刚落在阳台的晾衣绳上,楼下就传来汽车的刹车声。我赶紧把刚热好的小米粥端上桌,擦了擦手往门口跑——不用想,肯定是儿子儿媳送雪宝来了。 开门的瞬间,先撞进耳朵的是雪宝带着哭腔的嚷嚷。儿媳半抱着她从车上下来,小家伙穿着鹅黄色的小外套,两只小手死死攥着妈妈的衣领,小脸蛋憋得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我不跟奶奶!我要妈妈!”话音刚落,她突然挣扎着从儿媳怀里滑下来,小短腿“噔噔噔”跑回后座,扒着车门不肯撒手,连平时最爱的小熊玩偶都扔在了车外。 我站在车前,手还僵在半空,准备接雪宝的动作停在原地。风裹着清晨的凉意吹过来,我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冬天——那时候我在纺织厂上班,每天天不亮就要赶早班车,只能把刚满三岁的儿子硬塞给我妈。他也是这样,抱着我的裤腿哭得撕心裂肺,鼻涕蹭了我一裤腿,一声声“妈妈别走”把我的心都哭软了。可那时候为了每月的全勤奖,再舍不得也得狠下心转身,如今想起那场景,胸口还是会发闷。 儿媳跟着上了车,轻轻把雪宝散落的刘海别到耳后,耐着性子哄:“宝贝乖,跟奶奶在家能玩好多好玩的呀。你昨天不是说想画小兔子吗?奶奶家有彩笔,还能带你去广场看鸽子,你想做什么都能跟奶奶说。”一旁的儿子却绕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叮嘱:“妈,尽量别领她出去啊,就在家待着。外面人多车多,您年纪大了,我怕您顾不过来孩子,万一磕着碰着就麻烦了。” 我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儿子是担心我今年五十八了,眼神不如以前,反应也慢了半拍,生怕带着雪宝下楼出意外。就像昨天,我去他们家帮忙带雪宝小半天,他连家门钥匙都没给我,嘴上说“您别来回跑,累着”,其实是怕我一时心软,带着孩子下楼。 可我也琢磨着,要是我一来,就把雪宝关在几十平米的屋里,一整天只能对着玩具和墙壁,时间长了,她肯定会觉得“奶奶来了就没自由”,以后只会更抗拒来我这儿。我没接儿子的话,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雪宝不哭不闹,在家画画玩积木也挺好;可她要是一直想家、一直哭,说什么也得带她在小区里转一转,看看楼下的玉兰花。 正说着,小区里的李叔骑着三轮车过来,车斗里装着刚买的新鲜蔬菜,在车后按了按喇叭。我们住的是老小区,路窄得像“鸡肠子”,两边还停满了私家车,儿子的车挡在路中间,后面的车根本过不去。儿子只好发动汽车,一点点往前挪了挪位置,给李叔让道,车轮蹭着路边的花坛,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趁着这个空当,儿媳再次把雪宝从车上抱下来,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小手柔声哄:“雪宝,妈妈下班就来接你,还给你带草莓味的小蛋糕,你跟奶奶先玩一会儿,好不好?”雪宝还是不依,头摇得像拨浪鼓,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儿媳的手背上,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我心里直发软。 我赶紧走过去,对儿媳说:“要么你现在直接走,让我来哄她;要么你把她送到楼上,等她稍微平静点再走,你看哪个方便。”儿媳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雪宝上了楼。可进了门,雪宝一看见我家的沙发,又想起妈妈要走,眼泪又涌了上来,抱着儿媳的脖子不肯撒手,嘴里还含糊地念叨着“妈妈别走,我听话”。 儿媳咬了咬嘴唇,轻轻把雪宝的手掰开,在她额头亲了亲,小声说:“妈妈真的要上班啦,晚上一定早点来接你,好不好?”说完,她冲我使了个眼色,转身快步走了,关门的时候,我还听见雪宝在屋里喊“妈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像小猫咪的叫声一样。 儿媳走后,雪宝坐在地上又哭了一会儿,我没催她,只是拿了张柔软的纸巾,蹲在她身边帮她擦眼泪,还把刚热好的小米粥盛了小半碗,吹凉了递到她嘴边。等她哭声小了点,我试探着问:“雪宝,奶奶带你下楼去看小狗狗好不好?楼下王奶奶家的小狗叫‘团团’,昨天还冲我摇尾巴呢,它肯定喜欢你。”没想到这话真管用,雪宝抽了抽鼻子,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点了点头,眼里的泪水还没干,却已经不哭了,小手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牵着她的小手走到客厅,刚想拿件薄外套给她穿上——清晨的风还是有点凉,怕她冻着——她却突然停住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书柜。书柜最下层的玻璃门没关严,露出里面的彩笔、白纸,还有几本带插图的《小熊宝宝绘本》。雪宝一下子忘了“下楼”这回事,挣脱我的手跑过去,踮着脚尖拉开玻璃门,把彩笔和白纸一股脑抱出来,铺在茶几上,拿起红色的彩笔就在纸上画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画个太阳,给妈妈看,妈妈就回来了。” 我赶紧走过去,帮她把外套穿好,又给她套上小鞋子,拉着她的手说:“走,奶奶带你下楼,咱们去找团团,再看看楼下的玉兰花开了没!”雪宝立刻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小跑到楼道口,还不忘回头催我:“奶奶快点呀!团团要跑啦!”
雪宝的早晨:一场藏在哭声里的温柔和解 清晨六点半,窗外的麻雀刚落在阳台的晾衣
聆听鸟语
2025-09-27 18:4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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