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沈战役中，廖耀湘让宪兵枪毙作战不力的师长戴海容。戴海容看到宪兵后，命令卫兵：“这几个家伙是可疑人员，把他们毙了。”
在那场战役的硝烟里，廖耀湘的指挥部弥漫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躁动，电台滴滴答答的杂音中，前线传来的战报像刀子一样剐着他的神经，黑山阵地丢了，西面包围圈正在收紧。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地面，瓷片飞溅到那个瑟瑟发抖的通讯兵脚边："五倍兵力打不下一个山头？党国养的都是废物！"
这个曾经在缅甸丛林里把日军第18师团打得丢盔弃甲的"东方巴顿"，此刻却被自己人逼到了悬崖边。
他盯着墙上东倒西歪的作战地图，突然对宪兵队长吼出命令："把71军戴海容给我毙了！"
可当宪兵冲进师部时，戴海容的卫兵早把枪口顶在了宪兵胸口，"这几个可疑分子冒充宪兵，就地正法！"这种荒唐的互杀戏码，在国民党溃败的洪流里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一角。
廖耀湘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蒋介石越级指挥要他西进锦州，卫立煌却密令他死守沈阳，杜聿明又悄悄建议南逃营口。
三份互相撕扯的命令让他像只没头苍蝇，在彰武白白浪费了五天生命，更讽刺的是，当他终于决定突围时，一份明码电报暴露了行军路线，解放军像闻见血腥的狼群般扑了上来。
那些他亲手训练的新六军精锐，那些在野人山淋着暴雨都能保持队形的铁血战士，此刻却像没头苍蝇般在辽西平原上乱撞。
被俘那天，他穿着破棉袄混在难民堆里，却被北镇县民兵队长赵成瑞一眼识破，不是因为他湖南口音露馅，而是他下意识掏钱贿赂的动作出卖了他。
这个细节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国民党腐烂的肌理，当官的习惯用银元开路，打仗靠封官许愿，连最后逃命都不忘摆长官架子。
被押到哈尔滨时，他还在宴席上对刘亚楼摔酒杯："你们赢我就是侥幸！"
直到起义的郑洞国出现，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连敬三杯酒，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解放军能动员160万民工运送7000万斤粮食，而他的士兵饿着肚子打仗，胜负早就不在枪炮里分晓了。
在功德林监狱的漫漫长夜里，他总想起南京保卫战后栖霞寺僧人的救命之恩，想起野人山里三千兄弟用尸体铺出的生路。
抗日时他敢带着参谋抵近日军阵地20米观测，如今却被自己人的内耗捆住手脚，特赦后他编写《缅北抗战战术总结》，纸页间或许藏着未说尽的悔恨：若当年果断南下营口，若没有那份该死的明码电报，但历史没有假如，就像他晚年对访客的苦笑："我被时代嘲弄了。"
那些被他骂作"饭桶"的部下，何尝不是体制的牺牲品？
戴海容枪毙宪兵不是胆大包天，而是知道横竖都是死，黑山守军拿不下阵地，是因为重武器早被卫立煌扣在沈阳。
当廖耀湘在军事教材里大谈"滚筒战术"时，他忘了最关键的战争法则，人心向背才是真正的"青天白日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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