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以后娘家都不敢回来了。 回来照顾老父亲这段时间，我去看望了两个舅舅，

这样下去，以后娘家都不敢回来了。 回来照顾老父亲这段时间，我去看望了两个舅舅，两个阿姨，三个姑姑，一个姑妈，一个叔叔，两个叔婆，每家给400块红包就不买东西了，还村里有两个老人过世随200一个。 老父亲交代叫我去买菜，要请姑姑叔叔阿姨舅舅叔婆他们还要吃一餐饭，平时三五个人炒一点家常菜还可以，这么多人我真的搞不来，娘家这边人请人吃饭，一般都有十几个菜，想来想去我想不出这么多个菜？所以我只好请他们到酒店吃一餐，花了2千多。 平时还要开支我跟老父亲的生活费，还有日用品那些，这样算下来一个月要超过1万块，对于我平凡的家庭来说这样的开支，娘家真的回不起。 回趟娘家，咋就成了“烧钱”的事儿？ 推开老父亲那扇掉漆的木门时，我心里还暖乎乎的。半年没回，院子里的石榴树又长高了，父亲坐在藤椅上打盹，听见动静睁眼瞅我，嘴角的皱纹都笑开了：“妞儿可算回来了。” 我放下行李，掏出给父亲买的降压药，挨着他坐下：“这月我专门请了假，好好陪您。”父亲嗯了一声，忽然坐直身子：“你俩舅舅、三个姑姑，还有村东头你叔婆，都得去看看。”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说啥，父亲又补了句：“都是长辈，空着手不像样。” 第二天揣着红包出门，心里像揣了块秤砣。二舅舅家在村西头，推开栅栏门，妗子正择菜，见我来赶紧擦手：“哎呀，大外甥女回来了！”我把红包递过去，她推搡两下接了，嘴里念叨：“来就来，还花钱干啥。”可眼角的笑藏不住。转去三姑姑家，刚坐下，她就拉着我手问：“城里工资涨了吧？你看你弟这月房贷又差两千……”我坐立难安，放下红包赶紧告辞，手心全是汗。 一圈走下来，裤兜里的钱见了底。晚上给父亲报账，他拨着算盘珠子：“俩舅舅、俩阿姨、三个姑姑、一个姑妈、一个叔叔、两个叔婆，一共十一家，每家四百，四千四。”我点头，刚想说村里还有老人过世随了礼，父亲又说：“下周请他们来吃饭，热闹热闹。” 我脑子嗡的一声：“家里就咱俩，咋弄？”父亲瞪我一眼：“多炒几个菜呗，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炸丸子、炖排骨，都得有。”我没敢说，光这些亲戚就二十多口，家里那口铁锅根本转不开。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上次三婶请吃饭，一桌子十几个菜，光盘碗就摆了三层，我哪有这本事？ 思来想去，偷偷给村口酒店打电话订了包间。第二天跟父亲说时，他脸一沉：“败家玩意儿！在家做能花几个钱？”我急得直摆手：“爸，二十多个人，我一个人忙到天亮也做不完啊！再说买菜、买酒，算下来也不便宜。”父亲哼了一声，没再反对，可吃饭时总耷拉着脸。 酒店那顿饭吃得我心口发紧。菜单上的菜没敢点贵的，可一桌下来还是两千多。席间亲戚们倒是热闹，大舅喝着酒说：“还是城里回来的懂规矩，这饭店多气派。”三姑笑着往我碗里夹菜：“下次回来，还在这儿请啊。”我硬着头皮笑，心里像被针扎。 晚上算账，把酒店账单、红包钱、随礼钱、还有这阵子我和父亲的生活费、买洗衣粉肥皂的开销都摊在桌上，数字加起来直逼一万二。我盯着那串数字发呆，丈夫每月工资才八千，孩子奶粉钱还没算呢。父亲凑过来看，突然叹了口气：“咋花这么多？”我没忍住，声音发颤：“爸，不是我不想省，是这人情往来，耗不起啊。” 他沉默半天，从怀里摸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皱巴巴的零钱：“这是我攒的，你拿着。”我眼圈一热，把布包推回去：“我不是要钱，我是怕……怕以后回不起娘家了。”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地上，半天没声响。后来父亲没再提走亲戚的事，那天早上我看见他蹲在石榴树下，给二舅舅打电话：“孩子们压力大，以后别总盼着她带东西……” 临走前收拾行李，父亲塞给我一罐子炸丸子：“路上吃。”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突然明白，娘家不是回不起，是被那些变了味的人情绑住了脚。真正的牵挂，哪用得着红包和饭局来衡量？就像这炸丸子，油香里裹着的，才是最实在的念想。 车开出村口时，后视镜里父亲还站在老地方。我心里默念，下次回来，就带两盒他爱吃的绿豆糕，陪他坐在院子里，听他讲小时候的事。人情这东西，轻了是凉薄，重了是负担，或许恰到好处的温度，才最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