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38岁的刘雪华怀着身孕,一边筹备着婚礼,一边等44岁的刘德凯从法国回来完婚。刘德凯却通知她:我们没有爱情了,分手吧!我爱上了一个法国姑娘,我要娶她!没等她反应过来,电话就挂了。
北京长大的姑娘,五岁去香港,骨子里带着倔强。
12岁握画笔学国画,她一笔一画有自己的章法。
78年高中毕业,没按老爸要求的安稳路子走,听了朋友鼓励一头扎进电影圈。
长城电影那些年,《白发魔女传》里打滚,虽没大红大紫,可扎实的戏份给她磨练出真本事。
八十年代初跳到邵氏,《魔界》《杨过与小龙女》,眉眼间的灵性遮不住了,开始崭露头角。
83年那部《少女慈禧》彻底改变了轨迹,她在香港亚视一露面,那股子把角色碾碎了咽下去再吐出来的劲儿,真把慈禧演活了!
圈里人惊了,观众也记住了这张有故事的脸。
她转战台湾,跟中视台视合作,《傲啸江湖》《笑傲江湖》,武侠世界里的快意恩仇磨亮了她的锋芒。
85年的琼瑶剧《几度夕阳红》才真正让她红透了半边天。
台湾人第一次发现,这个来自香港的姑娘,哭起来不像戏,像真的从心里拧出了水。
导演刘立立独具慧眼,一场《几度夕阳红》,把“琼瑶女郎”的桂冠牢牢戴在了刘雪华头上。
后来那些年,琼瑶剧几乎就是她的一张名片。
《烟雨濛濛》里爱恨交织的陆依萍,《庭院深深》里挣扎求生的女主角,哪个不是让人揪着心看完?她最绝的是哭戏,说来就来,泪珠儿说掉就掉,三秒钟就能让导演喊“卡”,“水龙头”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八八年一个巴黎金狮奖最佳女主角砸下来,更是盖章了她的实力。
九十年代的“六个梦”系列,她把一个个琼瑶笔下或柔弱或刚烈的女子演得刻骨铭心。
谁能想到呢,戏里演尽了红尘痴情,戏外的苦酒也要自己一口闷。
事业上花团锦簇,感情路却绊得生疼。
1992年拍戏结识了同为演员的刘德凯,一个温婉细腻,一个风度翩翩,六年时光,感情也算稳定甜蜜。
97年那个时间点,甜蜜得几乎要溢出来。
她肚子里有了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家里婚纱请柬也预备妥帖,就等着在法国拍《一帘幽梦》的男主角载誉归来,完成最后那个仪式。一切都布置得像童话故事的开头。
偏偏现实抽过来的是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电话那头斩钉截铁的“没有爱情”,决绝地把她连人带着未出生的孩子,一起狠狠摔在了深渊边儿上。
她把自己关起来,只想喘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巨大的悲痛之下,一场意外跌倒了,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
更残酷的是,医生沉重的告知:子宫严重受损,必须摘除,终身无法再做母亲。
从云端到泥沼,不过短短数日。爱情的背叛,骨肉的永诀,做母亲的期盼被彻底打碎,三重巨浪直接将她淹没在那年的寒冬里。
那种疼,怕是演过再多的悲情角色也抵不上万分之一。
痛彻心扉,可日子总得咬牙向前。她没有选择沉沦在泥沼,反而把自己狠狠推回了最熟悉也最残酷的战场——片场。
镜头前,那张原本就擅长哭泣的脸,流淌出的哀伤绝望里混进了刻骨的真实。
观众觉得揪心,那是真的啊,那里面掺杂着她破碎的心脏泵出的血。
她用高强度的演绎去覆盖那锥心之痛,每一个角色都成了宣泄的出口,也成了救赎的浮木。
时间勉强能冲淡一些味道,再深的伤口表面也会结痂。
1999年拍《傻阿甘》,遇见那个叫邓育昆的编剧。一个温和体贴的男人,像冬日暖阳,一点点驱散她灵魂里堆积的寒意。
他们聊戏,聊着聊着,聊出了一丝缝隙,让光透了进来。
是那种细水长流的好,稳稳当当。同年九月,她和他牵起手,走入一段平静踏实的婚姻。
生活终于肯赏她一份平淡相守的温暖,那些尖锐的痛楚在柴米油盐里被一点点包裹起来,虽不能抹去伤痕,但至少能喘口安稳气儿了。
命运啊,有时就像一个顽劣成性的编剧。好不容易寻到的避风港,说掀翻就掀翻。2011年,邓育昆在上海意外坠楼身亡。
剧痛又一次凶猛袭来,毫不容情。她强撑着料理完身后事,仅仅七天,人就出现在新的剧组。
导演和工作人员看在眼里,惊在心里,都佩服她的“敬业”。
可有谁不明白?她只是不敢停下来,停下来就会被无边的黑暗和孤独吞噬。她靠着演戏这根救命藤蔓,硬生生把自己从再次塌陷的边缘往上拔。
后来很长时间,她的家空旷得吓人。身边两只狗狗成了最忠实的伙伴。电视二十四小时开着,制造着虚假的热闹。
她说:“晚上睡觉?电视开着才有声音,不然……太静了……” 跟远方的姐姐打电话成了日常,絮絮叨叨的闲聊成了对抗孤寂的武器。她承认自己常常孤单,有时也会独自落泪,但问起那些爱情经历,她说:“爱过,不后悔。”
日子总要过下去,戏,还是要演。琼瑶女郎的光环渐渐沉淀,她转身成了银幕上的“太后专业户”。
《甄嬛传》里的威严端庄,《锦绣未央》的隐忍深沉,《墨雨云间》的气场强大,岁月赋予她眼底的沧桑感,反而成了角色最好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