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时,他一人歼敌400余人,立下汗马功劳,复员时却因工作人员写错一字,苦干33年临时工,直到退休后,老英雄的英勇事迹才终于被曝光。
鸭绿江畔,志愿军战士昂首挺胸踏上征途,枪炮声就是他们的冲锋号。
朝鲜战场上,无数年轻身影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四川兵蒋诚就是其中一员。
这个庄稼汉出身的机枪手可能想不到,自己会在上甘岭创造击落敌机的奇迹,更想不到立功喜报会被写错地址,让他当了三十三年临时工。
1928年,蒋诚降生在重庆合川的佃农家庭。
打记事起就看到地主逼租,全家人饿得前胸贴后背。
抗日战争爆发那年,十六岁的蒋诚嚷着要去打鬼子,爹娘抹着眼泪把他锁在柴房里。
老蒋家就这么根独苗,枪子儿不长眼啊!
熬到抗战胜利,他本想去投奔进驻重庆的国民党军,可亲眼看见胡宗南的兵抢百姓粮袋,蒋诚扭头就走:“这种队伍配不上老子!”
1949年底,刘邓大军解放大西南的炮声震醒了山城。
蒋诚扒着门缝看了解放军帮老乡挑水扫院子,眼睛亮了。
没跟爹娘打招呼,他半夜翻墙跑出二十里地,硬是挤进了第二野战军的新兵营。
刚学会拉枪栓就赶上剿匪战斗,这小子天生是块打仗的料,三个月后就成了全连最年轻的机枪手。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蒋诚咬破手指写了血书。
入朝不到半年,他就拖着马克沁重机枪冲上了血肉磨盘般的上甘岭。
那时山头早被美军炮弹削低了两米,战壕里随处可见炸碎的肢体。
蒋诚所在连队接手阵地时,友军一个师打得只剩三个炊事员,全团就剩下他手里这挺重机枪。
最惨烈的时刻发生在1952年11月11日。
美军飞机贴着山头俯冲扫射,子弹犁开的土浪把蒋诚掀出三米远。
他爬起来发现肠子流出来了,硬是抓把焦土按在肚子上,扯下绑腿胡乱捆住。
这时敌机又俯冲下来,蒋诚红着眼架起滚烫的枪管,对着机头就是一梭子。
事后战友回忆,那架P-51战斗机像喝醉了酒似的栽进山谷,爆起百米高的火球。
因着这场不要命的厮杀,蒋诚立了特等功。
可当他带着满身伤疤退伍时,揣着志愿军司令部发的两份喜报犯了难:一份该寄给父亲蒋裕丰的喜报被他悄悄留在部队,另一份按规矩寄往老家合川县兴隆乡。
要命的是,合川压根没有兴隆乡,只有个隆兴乡。
1954年春天,挂着奖章的英雄变成了乡亲眼里的逃兵。
蒋诚没辩解,把军功章裹在旧军装里塞进樟木箱,转头跟着父亲下地插秧。
县里安排工作时,退伍办干部翻着登记册直挠头:“部队证明说你是普通士兵?”
蒋诚嗯了声,领了张蚕桑站的临时工证。
蚕桑站那会儿实行计件工资,别人一天捻二十斤茧顶天了,蒋诚天不亮就蹲在烘房里干。
有回煮茧子锅炉渗水,他直接跳进滚烫的水池堵漏眼,两条腿烫得像剥了皮的青蛙。
站长要给他报工伤,他却摆手:“比上甘岭凉快多了。”
倒是老婆气得直跺脚:“一等功抵不上正式工?咱找政府说理去!”
蒋诚抄起扫帚赶鸡似的撵她:“犟啥?朝鲜埋了那么多战友,我知足!”
1983年夏天他的身份露了馅。
弟弟蒋启鹏借铁锨时碰翻了樟木箱,叮当响的军功章滚了一地。
弟弟连夜跑到县里要说法,蒋诚追到半道把他拽回来:“国家刚过上好日子,别添乱!”
哥俩蹲在田埂上抽旱烟,蒋启鹏急得直捶地:“哥你这身伤阴天下雨就疼,当临时工连止痛片都舍不得买。”
蒋诚吐口烟圈:“疼好,疼就记得住牺牲的兄弟。”
五年后,合川师范校长王爵英修县志时,在发黄的档案堆里发现份退件喜报,寄件栏赫然写着“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退件理由戳着五个血红大字:查无此人!
老王顺藤摸瓜找到当年投递员,发现是邮差把“隆兴乡”看颠倒了。
当他在蚕桑站找到佝偻着腰缠绷带的蒋诚时,老人正趴在茧堆里捡霉变的蚕蛹。
合川县政府核实档案后炸了锅,县委组织部长赶紧拎着新工作证上门。
当组织部同志要给他办离休待遇补发两万块补助金时,老人用沾着污泥的手在裤子上蹭了又蹭,随后摆手拒绝。
后来县蚕桑站破天荒开了先例,给六旬临时工转正。
那天全站职工才知道天天帮他们修自行车的老爷子,肚子上留着拳头大的弹孔。
蒋诚的退伍证编号是“第32417号”,夹在合川档案馆抗美援朝展区最显眼的位置。
有记者问他对三十三年临时工生涯的想法,老人擦着宝贝蚕匾憨笑:“喜报写错字怕啥?我的子弹又没长眼睛。”
主要信源:(澎湃新闻——送别老英雄!上甘岭战役一等功臣蒋诚逝世;重庆市退役军人事务局——一等功臣蒋诚深藏功名的传奇故事)
远方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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