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爱情》老年的丛校长为什么对着江德福一直问“你是谁啊?”江德福报了名字以后,丛校长回一句“不认识”。
这一幕倒尽了丛校长几十年的心酸。
丛校长是江德福的老领导、校长、老乡、婚姻介绍人,然而,从六十年代开始,风云变幻,丛校长处境艰难,江德福近二十年时间没有踏进丛校长的家门,无论他是到青岛出差,还是因私回青岛。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出于无奈,江德福只能与丛校长保持距离。这一点,丛校长心知肚明。所以,八十年代中期,当曾经珍爱的老步下站在自己面前时,这个人对他的意义来说,还不如电视上正在播出的《霍元甲》。
丛校长晚年患上老年痴呆,连朝夕相处的家人也难辨认,更别说二十多年未见的老部下。
他整日蜷在轮椅里盯着电视,屏幕光影映着乱蓬蓬的白发,偶尔嘟囔“不剃头”的呓语——这极可能是特殊年代受批斗留下的创伤记忆。当年被剃阴阳头的屈辱深深刻进本能,连失智后仍下意识抵抗。
江德福每次恭敬回答“我是二区队的江德福”,刻意强调学员身份。这既是对老领导昔日提携的追念,更像在弥补缺席的二十年。
当年他因安杰娘家成分问题受牵连,为自保不得不疏远丛校长。尽管丛校长心知肚明,但晚年那句“不认识”仍刺穿岁月,道尽被时代裹挟的无奈。
炮校宿舍里电视放着《霍元甲》,丛校长目光却空洞游离。
曾经雷厉风行的校长夫人杨书记,如今默默替他拢衣领。当年她为江德福婚事出谋划策的干练,早被岁月磨成温顺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