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西路军侦查部长欧阳毅回延安途中靠写字混口饭吃。这天，一敌兵猛地夺下他的笔：“跟我走吧，我们团长请你去赴宴！”欧阳毅心中一惊：“鸿门宴？”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收拾字摊，脑子里一边在飞速运转。如果现在跑的话，要是被抓住，自己历尽艰辛，眼看就快到根据地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想到这里，他决定去赴宴，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敌团部的院子里飘着菜香，欧阳毅刚跨进门，就看见上座的团长正盯着他的布包——里面露着半卷《孙子兵法》，边角还留着西征时被雨水洇湿的痕迹。“先生贵姓？这字写得有颜体的筋骨啊。”团长递来一碗酒，眼神却在他磨破的袖口上打转。欧阳毅拱了拱手：“姓陈，走街串巷混口饭吃。”话没说完，就见墙上挂着幅中堂，写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墨迹新鲜得能闻见松烟味。 “陈先生可曾读过军校？”团长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敲了敲桌面，“我看你这握笔的手势，倒像拿过枪。”欧阳毅心里一跳，却笑着指了指中堂：“小人读书少，就觉得这四个字写得仗义，当年在兰州城见过一位军官，说这是岳飞的志向。”这话刚落，团长猛地站起来，袖口带下的酒杯摔在地上：“你是不是西路军的？我在河西见过你们的传单，字跟你写的一个样！” 空气瞬间凝固，欧阳毅看见门口的卫兵手按上了枪套。可他没慌，反倒叹了口气：“长官既然知道西路军，该明白我们都是打鬼子的。您墙上挂着‘精忠报国’，眼下日本人占了东三省，咱们中国人何苦窝里斗？”团长盯着他，突然转身从柜子里掏出封信：“我弟弟在杨虎城部，上个月来信说西安事变后，国共要合作抗日了。你要是红军，就给句实话，你们还打不打？” 欧阳毅这才看清，团长腰间挂着的，是西北军的旧军牌。他伸手蘸了蘸酒，在桌上画了个联合抗日的标志：“我们西路军残部现在就盼着回延安，跟全国的弟兄一起打鬼子。”团长盯着桌面的图案，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我在张掖见过你们的伤员，宁死不投降。这碗酒，敬你们的骨气。”说完让人拿来两套便衣：“天亮前走小路，过了六盘山就是红军的地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