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吃不完的鹿肉,收不完的粮;砍不完的森林,挖不完的矿 可鄂温克人索伦的套马索早空了——去年冬天,最后一群驯鹿踩着融化的冻土层逃跑时,蹄子陷进泥浆里拔不出来。他蹲在苔原上捡鹿毛,手指捏着那撮混着机油的绒毛,突然想起年轻时跟着爷爷追鹿群,雪地上的蹄印能连到天边,现在推土机碾过的地方,连苔藓都冒不出新芽。 叶尼塞河的淘金客至今记得初到矿场的夜。伊万裹着冻硬的棉袄蹲在矿坑边,安全帽的灯柱里全是飞舞的金粉,可捧在手心的金沙还没捂热,就被监工的皮鞭抽得洒了一地。所谓“挖不完的矿”,是零下四十度的井架上,吊桶砸在冰壁上的回声,比老家教堂的钟声还瘆人,砸一下,心里就缺一块。 更北的针叶林在开春时会“流血”。伐木工米莎的电锯切开云杉树干,树汁顺着锯齿往下淌,红得像血。他蹲在原木堆里卷烟,烟丝上沾着树脂味,想起上个月给女儿寄止咳药,邮局的人说西伯利亚的木材正在南方码头堆成山,可他工棚漏风的缝隙里,还塞着去年的树皮。 那些写在地图上的“粮仓”,早被收割机啃得露出黑土。雅库特牧民牵着瘦骨嶙峋的马走过麦田,麦秆底下全是翻出来的冻土层,像大地被撕开的伤疤。去年秋天那场怪雪,把刚播种的麦粒全冻在地里,粮站的卡车却照样碾过麦田,车斗里的数字跳得比温度计还高。 勒拿河的老渔民谢尔盖收网时总叹气。网眼里卡着半条翻白的茴鱼,鱼鳃上沾着矿场排出来的红锈水。他蹲在冰窟窿边抽烟,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冰面上凿洞,一上午能钓满一雪橇鱼,现在河面上漂着的不是浮冰,是裹着油污的泡沫。 这片被叫做“北方宝库”的土地,正在用冻土融化的速度诉说真相。当“吃不完”变成卡车里的冷冻肉,当“砍不完”变成卫星图上的斑秃,那些埋在永冻层下的财富,到底是自然的馈赠还是诅咒?或许只有西伯利亚的风知道,每一棵树倒下的声音里,都混着原住民失传的歌谣。
西伯利亚:吃不完的鹿肉,收不完的粮;砍不完的森林,挖不完的矿 可鄂温克人索伦的套
优雅小羊3d
2025-06-20 15:4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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