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维新志士谭嗣同因变法失败而血洒刑场，令人扼腕的是，其父谭继洵时任湖北巡抚，身为一方封疆大吏，却为何未能伸出援手救下自己的骨肉？ 【消息源自：茅海建《戊戌变法史事考》三联书店2005年版；《光绪朝东华录》政变奏折档案；汤志钧《谭嗣同传》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修订版】 北京菜市口的石板缝里渗着暗红色，那是1898年9月28日午后最刺眼的颜色。谭嗣同被反绑的双手在背后攥成拳头，棉布囚衣下还藏着半块墨锭——三天前他在刑部大牢的墙上写完"我自横刀向天笑"，狱卒竟偷偷给他留了这文人最后的体面。 "老爷，该上路了。"刽子手老赵往刀口喷了口烧酒。这个砍过太平军脑袋的老兵突然压低声音："您要是喊句太后吉祥，兴许..."谭嗣同喉结动了动，沾着血痂的嘴角却扬起来："告诉刚毅，我的血能溅到他奏折上才好。"钢刀落下时，远在武昌的谭继洵正把一叠信笺按进铜盆，火苗窜起来映得他官服补子上的锦鸡直抖。 三个月前可不是这样。那天湖广总督衙门的冰鉴还冒着凉气，谭继洵捏着儿子从京城寄来的《明定国是诏》抄本，手指在"裁撤闲散衙门"那行字上反复摩挲。"父亲，皇上要废八股了！"信纸最后一行小楷力透纸背，像是能穿透两千里长江水雾。老巡抚转身从多宝阁取下沉甸甸的湘军腰牌，左宗棠当年赠的"忠勤可勉"四个字早被磨得发亮。 变故来得比夏汛还急。九月二十那天，师爷猫着腰递来密报时，谭继洵正在批漕粮账本。听说儿子闯进法华寺找袁世凯调兵，朱笔"啪"地折在砚台上，溅起的墨汁像极了后来菜市口的血点。"糊涂！袁项城是荣禄的门生！"他突然想起去年除夕家宴，嗣同执意要把《仁学》手稿刻版时说的那句："儿不怕死，怕的是死得无声无息。" 总督衙门的更鼓敲过三响，谭继洵突然把案牍全扫到地上。他摸出贴身藏的私印——那是湘军围南京时曾国藩亲赐的寿山石，现在却要用来盖请罪折子。"东翁..."师爷捧着空白折本的手在打颤。"写！"老巡抚的声音像是从棺材里飘出来的，"就写臣教子无方，有负天恩。"窗外秋虫叫得正凄，谁也没提书房暗格里那封没烧完的家书，信上"各国变法皆有流血"的墨迹还新鲜着。 刽子手老赵后来总跟人念叨，说谭嗣同的脖子硬得反常，砍到第三刀才断。这话传到武昌时，谭继洵正在后衙给一盆菊花浇水，突然就把钧窑花盆摔得粉碎。来年开春，朝廷革职的旨意和查抄家产的兵丁同时撞开谭府大门，老巡抚却盯着院角新发的绿芽出神——那是儿子离家前手植的梧桐，如今倒比人活得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