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胡宗南乘飞机逃离成都,陈克非大骂说:“让我们战到一兵一卒,他倒是跑了,这仗还如何打?”
1949年12月23日清晨,成都凤凰山机场笼罩在浓雾里,国民党第5兵团司令陈克非裹着军大衣,站在跑道旁看着三架运输机陆续升空。
当最后一架飞机钻进云层时,他狠狠踩灭烟头骂道:"胡长官让我们战到一兵一卒,他倒是跑了,这仗还如何打?"这句话顺着寒风传到停机坪上,引得二十几个卫兵纷纷侧目。
此时西昌城北的邛海边上,蒋介石行辕的留守人员正忙着清扫庭院。
厨子老周把腌好的腊肉挂上房梁时,听见门外汽车喇叭响成一片——胡宗南带着亲信突然抵达,比预定时间早了整三天。
新来的长官脸色铁青,刚迈进门槛就下令封闭所有出入口,连送菜的老乡都要搜身检查。
胡宗南的仓皇出逃早有预兆。
早在12月19日深夜,成都城防司令部就传出消息:南面解放军前锋已抵近新津河,东线部队攻破简阳防线。
参谋部作战科的王参谋记得,那天胡长官办公室的灯亮到后半夜,十几个传令兵进出时都踮着脚尖。
次日黎明,二十辆装满文件的卡车悄悄驶出北门,押车的全是胡宗南的贴身警卫。
飞往西昌的航程并不顺利。
运输机在海南岛迫降时,机舱里的氧气面罩突然掉落,吓得军法处长周士冕打翻了茶水。
随行的《扫荡报》记者后来在日记里写道:"胡长官用钢笔尖划破地图,说西昌背靠彝区,前有金沙江天险,定能成西南反攻堡垒。"
不过当飞机真正降落在西昌小机场时,来接应的警备团士兵衣衫单薄,半数人还穿着草鞋。
西昌警备司令贺国光于接风宴上喝得满面通红,忽然拍桌言道:“我这把老骨头,是该回台湾养老去了。”
胡宗南擦着嘴边的酒渍冷笑:"贺司令说笑呢,总裁刚来电说要与你我共守西南。"
宴会厅顿时鸦雀无声,几个参谋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谁都听出来这是不让贺国光脱身的托词。
1950年元旦前夜,邛海新村会议室的争吵声惊动了巡逻队。
副参谋长沈策指着沙盘说要退守滇西,被胡宗南摔碎的茶杯划破了额头。
躲在门外偷听的勤务兵小张回忆:"胡长官嗓子都喊哑了,说谁再提撤退就军法从事,可那几天往昆明发电报的飞机反而多了起来。"
3月25日清晨,解放军渡过金沙江的消息传到西昌时,胡宗南正在用剃刀修面。
副官看见他手抖得厉害,下巴上划出两道血口子。"给台北发电,说我部誓与西昌共存亡。"
他边擦血迹边吩咐,转身却让表侄蒋竹三准备便装和滑竿。
当天中午,十几个沉甸甸的樟木箱被抬进机场仓库,上面贴着"机密档案"的封条。
最后时刻来得比预想更快。
3月26日深夜,参谋长罗列冲进行辕报告机场附近发现解放军侦察兵。
胡宗南盯着腕表沉默半晌,突然抓起大衣就往车库跑。
当吉普车的尾灯消失在邛海方向时,厨房里炖着的当归鸡汤还在咕嘟冒泡——这锅本要给军官们壮行的补品,最后进了伙夫们的肚子。
陈克非带着残部退到甘相营时,收听到西昌陷落的广播。
他扯开风纪扣苦笑:"胡长官倒是把三个月守得整齐,连两天零头都不肯多待。"
手下几个团长闻言,把崭新的美式钢盔摔得叮当响。这些从成都仓库抢运来的装备,此刻成了最刺眼的讽刺。
3月31日正午,解放军搜山部队在黄茅埂的竹林里堵住最后一支国民党残军。
带队投降的少校参谋交出佩枪时,忽然指着东南方天空喃喃道:"那日飞机往台湾飞,把云层都搅出个窟窿......"
话音未落,山坳里惊起群群白鹭,扑棱棱的振翅声盖过了所有未尽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