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公粮 七十年代的风,裹挟着泥土与麦香,掠过刚分田单干的田野,吹向公社粮站。 天还未透亮,爹就牵着老牛车,车辕上的铜铃叮当,惊醒了灶膛里的火星。车斗里,新收的公粮码得小山似的,麦粒饱满得要撑破麻袋,那是全家一整年的辛苦,更是对国家的承诺。 山路颠簸,老牛一步一喘,爹的布鞋沾满晨露。到粮站时,日头刚爬上山尖,粮站的灰墙下,早已排起长龙。汉子们赤着脚,裤脚卷得老高,肩上的麻袋压弯了腰,却压不弯挺直的脊梁。有人用独轮车推,车轴吱呀;有人用扁担挑,颤悠悠的节奏里,藏着踏实。 验粮的同志戴着草帽,铁锨一扬,麦粒倾泻而下,像金色的瀑布。他用牙咬、用手捻,爹在一旁攥紧衣角,直到听到“合格”二字,才松开皱成核桃的脸,笑出深深的纹路。 我帮爹把公粮倒进巨大的粮囤,扬起的尘雾里,粮站的木牌泛着旧光,“郁南都城公社粮站”几个字,被无数双手摸过、无数袋粮映过。那是一代人的奔赴,用汗湿的衣襟、压红的肩膀,把对土地的敬畏、对国家的担当,统统交进这一方粮囤,藏进时代的褶皱里,成了永不褪色的剪影 。
200一天睡大通铺?它明明可以直接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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