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92岁的齐白石不顾众人反对，来到徐悲鸿家。刚进门，他就扔掉拐杖，要往地下跪。徐家人吓了一跳，赶快拉着他说：“白石先生使不得啊！”可是齐白石泪流满面，怎么都不愿意起来。 上世纪五十年代，北京城里有两位大画家齐白石和徐悲鸿。 他们相差整整三十岁，可这岁数差挡不住两人掏心掏肺的交情。 齐白石是湖南湘潭人，徐悲鸿老家在江苏宜兴，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硬是让画画这门手艺牵起了红线。 齐白石年轻时做过十几年木匠，四十来岁才正经学画画。 1919年他五十七岁，揣着满肚子抱负闯北京城。初到皇城根儿底下，这个操着湖南口音的老汉可没少受冷眼。 那些穿长衫的文人墨客笑话他画的是"土玩意儿"，连个正经师承都没有。 齐白石倒是不慌不忙，天天蹲在胡同口观察花鸟虫鱼，愣是琢磨出一套别人学不来的画法。 这时候刚从法国留学回来的徐悲鸿，在北平大学当上了艺术学院院长。 这人年纪虽然轻，眼光却毒得很。他在琉璃厂转悠时偶然看见齐白石的画，当场拍大腿说："这才是真国画！"转头就派人到处打听这个齐白石是何方神圣。 要不说缘分奇妙，徐悲鸿这么个喝过洋墨水的海归，硬是看对了齐白石那土生土长的野路子。 徐悲鸿第一次登门拜访时，齐白石正在院里喂鸡。听说院长大人来了，慌得差点把鸡食盆扣地上。 等弄明白来意，老爷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这把年纪，又没念过几天书，哪能去大学教书？" 徐悲鸿也不恼，隔三差五就拎着点心匣子往齐家跑。 最后实在没辙，拍胸脯保证上课不用讲大道理，只管现场画给学生看，还亲自当车夫接送。 齐白石这才松了口，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去了学堂。 徐悲鸿看人也是真准，齐白石往讲台前一站，握着笔就像变了个人。 他画虾能画出水里游的活泛劲儿，描蝈蝈连须子都在打颤。学生们看得眼珠子发直，原先那些说风凉话的都闭了嘴。 不过树大招风，有些老学究背地里使绊子，撺掇学生闹事。 徐悲鸿听说这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放话："齐先生的画，搁在历代名家里都不跌份儿。他能教学生，也能教我！" 这话传到齐白石耳朵里，感动得老爷子直抹眼泪。 好景不长，三个月后徐悲鸿被排挤得辞了院长职务。 齐白石听说后，二话不说卷铺盖走人，临走还在办公室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齐白石已死"。 后来学校三请四邀，老爷子死活不肯回去，倒是跟徐悲鸿的书信往来从没断过。 1932年中华书局要出《齐白石画册》，这事儿其实是徐悲鸿在背后使劲。 他给书局总编辑舒新城写了十几封信，把齐白石的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等书印出来，齐白石捧着还带着油墨香的画册，这才知道徐院长又默默帮了大忙。 而首印五千册不到俩月就卖光，齐白石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 1946年徐悲鸿当上北平艺专校长，又给齐白石安了个名誉教授的头衔。这差事不用天天上班，每月还能领薪水，惹得不少人说闲话。 徐悲鸿在教务会上说得明白："就凭齐先生的名头，咱们请来当个顾问都值这个钱。" 后来每次发薪水，徐悲鸿都亲自把钱送到齐家，这份情谊在圈子里传为美谈。 1953年徐悲鸿突发脑溢血去世，家里人怕九十多岁的齐白石受不住打击，硬是瞒了三年。 这期间徐夫人廖静文照常按月送钱，谎称徐悲鸿出国考察去了。 直到1956年，齐白石在报纸上看到徐悲鸿纪念馆开馆的消息，这才明白过来。 老爷子当时就哭成了泪人，让儿子搀着往徐家奔。 到了徐家，齐白石甩开拐杖扑通就跪在灵位前。徐家人慌忙来扶，老爷子抹着眼泪说："我这辈子最知心的人走了。" 九十三岁高龄的人，硬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第二年秋天，齐白石也跟着去了，这段跨越三十年的忘年交，到底画上了句号。 要说这两人能这么投缘，还是骨子里有相通的地方。 徐悲鸿虽然留过洋，但始终主张"中国画改良论"，这和齐白石"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理念不谋而合。 中央美术学院档案馆里还存着两人往来的书信，徐悲鸿总称呼齐白石为"白石翁"，齐白石回信必称"悲鸿兄"，字里行间透着亲热劲。 北平解放前夕，有反动分子恐吓齐白石，说他这种老派画家要倒霉。徐悲鸿连夜上门，拿自己全家性命担保："共产重人才，您老踏实在家待着。" 后来事实也证明，新政府不但没为难齐白石，还让他当了美术家协会主席。这份信任，齐白石到死都记在徐悲鸿账上。 如今徐悲鸿纪念馆里，还挂着齐白石送的《蛙声十里出山泉》。 这幅画是1951年两位大师合作的，齐白石画蛙，徐悲鸿补泉，成了中国美术史上的一段佳话。 要说知己难求，能像他们这样互相成全的，百年也难遇第二对。 信息来源： 中华书局《齐白石画册》出版档案 徐悲鸿纪念馆馆藏文物资料 中国美术家协会1953年会议纪要 廖静文著《徐悲鸿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