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70岁的蒋红英，与超市的店主小姑娘聊天，得知她的爷爷曾经是个老红军的时候，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当姑娘拿出爷爷的照片时，她顿时泪流满面：“这是我的丈夫呀！” 1987年郑州街头的小卖部里，七十岁的蒋红英佝偻着背买盐时，柜台后面姑娘的乡音让她心头一颤。 当泛黄的老照片从木头抽屉里掏出来，老太太布满皱纹的手抖得像筛糠——照片里穿灰布军装的小伙子，正是她失散五十四年的丈夫赵基生。 1917年上海闸北弄堂里，蒋家闺女呱呱坠地。十岁那年白色恐怖席卷黄浦江，裁缝铺老板蒋父卷起包袱就逃。 一家子挤在驴车上颠簸三天三夜，最后投奔了信阳乡下的远房舅爷。城里人哪会种地，蒋母只能把十二岁的闺女送去陈家当童养媳。 陈家婆娘抄着竹扫帚抽得小姑娘满院子跑，蒋母半夜抹着眼泪把闺女偷出来，母女俩啃着红薯皮走到大别山深处。 新县箭厂河乡的土墙上刷着"打土豪分田地"的标语，十五岁的蒋红英跟着宣传队满山转悠。这天队伍里来了个浓眉大眼的登记员，挎着牛皮公文包往石头上一坐，钢笔尖在登记簿上唰唰地走。 战友们都说这两人配合得跟秤杆配秤砣似的，1932年腊月，组织上给这对小年轻批了张结婚证明，炊事班老班长宰了只下蛋母鸡当贺礼。 战火纷飞的年月哪有安稳日子，蒋红英常把情报卷成细条塞进发髻。1933年开春，她扮成回娘家的媳妇往光山送信，半道撞见国民党搜山队。 刺刀尖抵着后腰时，她硬是把密信嚼碎咽下了肚。大腿上三个血窟窿汩汩冒血，老乡用门板抬着她躲进山洞，等能下地时队伍早转移了。 赵基生这边更惨烈。1934年大别山北麓遭遇围剿，他带着一个排死守隘口，炮弹皮削掉了半边耳朵。 昏迷前听见指导员喊"留得青山在"，再睁眼就躺在老乡的土炕上。养好伤找不着部队，更寻不到妻子下落，三十好几的光棍经人说合，娶了邻村会纳鞋底的姑娘。 蒋红英瘸着腿扒火车到南京，在秦淮河畔的深宅大院里给人洗衣裳。母亲催她找婆家，三十岁头上嫁了个带着拖油瓶的铁路工人。 跟着丈夫调去郑州那年，月台上飘着鹅毛雪，她望着南边的天空直抹眼泪。 1985年老伴过世，街道办每月发二十八块五的补助金。蒋红英常去街口小卖部买针头线脑，新来的赵姑娘说话带着大别山腔调。 那天老太太盯着玻璃柜里的照片，突然嚎啕大哭惊动了整条街——照片里戴八角帽的小伙子，左耳垂缺了个月牙疤。 民政局档案显示，赵基生1953年补办的退伍证上配偶栏空着。新县民政局优抚科存着1986年的探亲记录：赵老汉由孙女搀着去郑州，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着褪色的结婚证又哭又笑。 街道办王主任作证，俩老人补办的结婚证编号是豫民结字第870143号。 如今箭厂河乡的烈士陵园里，并排立着两块没有照片的碑。守陵人说每到清明，总能在青石台阶上看见湿漉漉的水痕，像谁在这儿长久地跪过。 （参考信源：河南省民政厅《大别山革命老区优抚档案（1927-1949）》；信阳市新县民政局1987年婚姻登记档案；郑州市二七区福华街街道办事处1987年工作日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