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冬天,杨森宴请手下师长范绍增,准备趁机将他除掉。但范绍增突然察觉不对,连夜乘坐汽艇逃回防区后,点齐人马进攻杨森。
那年冬天四川军阀杨森摆下宴席,表面上要请手下师长范绍增喝酒吃饭,暗地里准备摔杯为号取人性命。
这位范师长江湖人称范哈儿,从小就是个打死不低头的倔脾气,他爹拿竹条抽着逼他读书认字,结果硬是把孩子练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二十岁不到就带着几十号人闯荡江湖,在袍哥会里混成了掌旗大爷。
杨森当初收编范绍增看中的就是他手底下三百多条枪,哪知道这草莽出身的汉子带兵还真有两把刷子。
不到三年时间,范绍增的队伍就扩充到三个团,士兵见了他比见了亲爹还恭敬。
杨森在重庆城里听说这事,气得把茶杯都摔碎了,这哪是招了个手下,分明是请了尊要抢香火的菩萨。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杨森让副官开着汽艇去请人。
范绍增刚跨进宴会厅就觉着不对劲,八仙桌上摆的全是江浙菜,陪客的军官个个把手按在枪套上。
酒过三巡说要上主菜,厨房里哐当一声掉下个铜盆,范绍增抄起桌上的绍兴黄酒泼了杨森满脸,跳窗翻过围墙,带着卫兵直奔嘉陵江边的汽艇码头。
这边杨森的追兵还在朝天门码头打转,范绍增已经跑回合川防区点齐了人马。
他光着膀子站在弹药箱上喊话:"杨森要卸磨杀驴,兄弟们跟我去重庆城讨说法!"
三千多号人半夜坐着火轮船顺江而下,天没亮就把浮图关给围了。
可杨森早就调了六个团在城外守着,范绍增的人马啃不动钢筋水泥的碉堡,反倒被抄了后路丢了老窝。
丢了地盘的范绍增带着残部往川东跑,半道上碰见刘湘派来的说客。
这位四川王倒是痛快:"你来,队伍还是你带,每月再加两万块军饷。"
刘湘比杨森高明得多,他往范绍增部队里安插了十几个参谋,暗地里把炮兵连和机枪营换成了自己人。
有回刘湘的堂弟在军营里耍横,被范绍增的亲兵捆起来抽了二十马鞭,刘湘听说后反而给挨打的送去五十块大洋。
1932年二刘大战,刘文辉派人给范绍增送来二十根金条。
范绍增转头就把金条码在刘湘办公桌上,刘湘拿手指头敲着金条笑:"这是人家送你的买路钱,你留着在重庆修公馆嘛。"
这话传到上海滩,杜月笙专门派了条货轮,把法国进口的瓷砖大理石运到重庆。
范公馆盖了三年半,光麻将房就有八间,杜月笙来重庆时还特意住过半个月。
抗日战场上范绍增是真敢拼命,带着川军最差的装备往鬼子枪口上撞。
有回在江西抚州,他亲自领着敢死队爬城墙,左胳膊被机枪打穿都没后退。
后来还是杜月笙花大价钱请了德国医生,才保住他这条胳膊。
1942年浙赣会战,范绍增的88军硬是用手榴弹堆死了日军第15师团长酒井直次,老蒋亲自给他发了青天白日勋章。
可这勋章没捂热乎就出事了,上头说要整编部队,明摆着要夺他兵权。
范绍增半夜把心腹军官叫到屋里,摸着勋章说:"老子打日本是为中国人,不是给他蒋某人当看门狗。"
第二天他就辞了军职,跑回重庆当起了寓公。
等到1949年老蒋还想让他出山,范绍增直接带着旧部在渠县通电起义,气得蒋介石在日记里骂了三天"川耗子"。
其实范绍增这辈子,跟过杨森、投过刘湘、挨过枪子、受过勋章,最后在重庆解放碑边上住了二十多年。
有回市里办文史座谈会,工作人员问他当年怎么想起义,老头子叼着烟斗说:"我范哈儿浑了一辈子,临了总不能带着兄弟打自家中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