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国军的一名伙夫和大部队走散了,被解放军拦下。解放军看他年纪大,便发了2块银元让他回家,谁知这个伙夫,竟是国军军长!
1948年深冬的华北平原,寒风裹着雪粒子抽打着溃散的队伍。
安春山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军靴早已湿透,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国军中将此刻缩在沾满煤灰的棉袄里,活像个伙房打杂的老头。
在他身后跟着二十几个残兵,胳膊上缠的白布条在暮色中格外扎眼,明明是突围时约定的暗号,如今却成了催命符。
三天前他还是傅作义麾下威风凛凛的104军军长,奉命驰援被困新保安的35军。
两支部队本有宿怨,35军军长郭景云向来瞧不起这个"安矮子",当译电员把"西部地区总指挥"错译成"收容总指挥"时,郭景云当场摔了电报:"让安春山来收容老子?做他的春秋大梦!"误会的出现彻底断送了突围希望,解放军趁机收紧包围圈,把两支嫡系部队困死在冰天雪地里。
安春山带着残部撤往黄崖关时,后路已被切断,腊月的山风像刀子似的,士兵们把绑腿布缠在耳朵上御寒。
路过马圈子村时,炊事班刚支起大锅,东南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炮声,他抄起望远镜,只见地平线上腾起数十道烟柱,那是解放军三个纵队在运动穿插。
"军座!三纵从北面包过来了!"参谋话没说完,迫击炮弹已在村口炸开花。
安春山抓过冲锋枪刚要组织反击,背后山梁上突然竖起红旗,四纵的机枪子弹泼水般扫进人群,两个师的建制瞬间打乱,溃兵像炸窝的马蜂涌向山沟。
安春山被警卫架着钻进玉米地,棉裤划破的口子呼呼灌风。
天亮时清点人数,只剩三百多人,他盯着地图上标红的包围圈,突然扯下将官领章:"换装!"他从尸体堆里扒出伙夫的灰布褂子,抓把灶灰抹在脸上。
副军长王宪章急得跺脚:"您这身板哪像伙夫?"只见他把裤腿挽到膝盖,露出多年骑马磨出的老茧:"老子十三岁给地主放牛,装苦力比你们在行!"
在红山口撞见解放军巡逻队时,安春山正背着口破铁锅,盘查的战士拿刺刀挑开锅盖,里面半块发霉的玉米饼滚落雪地。
"老哥哪部分的?"战士用山西腔问话,他佝偻着腰咳嗽:"104军后勤处的,被抓来烧火三年了。"他伸出长满冻疮的手接路条,战士却塞来两块银元:“回家买点粮,别跟反动派卖命了。”这两块带着体温的银元,比任何宣传都管用。
他在北平复命时,傅作义正为战事焦头烂额,城防会议上,石觉等中央军将领拍桌子要死守,安春山却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出神,让他想起被俘时喝的热姜汤。
当傅作义私下问策,他摸着兜里的银元说了实话:"守军心早散了,再打下去,北平城怕是要变第二个新保安。"
和平谈判的秘密会议开了七轮,安春山作为傅系代表,亲眼看见他们带来的《北平城防要图》竟比国军的布防图还精确。
他想起被俘时解放军战士说的"优待俘虏不是空话",突然起身走到地图前,亲手标出德胜门到西直门的机枪暗堡位置,本该带到棺材里的机密,此刻却成了投名状。
1949年1月31日,解放军入城接管防务,他站在正阳门城楼下,看战士们用麻袋填平街垒。
有个小战士认出他的山西口音,递来半块烤红薯:"老乡尝尝,咱炊事班刚烤的。"他咬了口热乎的,烫得直咧嘴,忽然想起那两个银元还藏在卧室五斗橱的暗格里。
后来安春山调到绥远当交通局长,主持修建了贯通阴山南北的砂石公路。
有次视察工地遇上暴雨,他抄起铁锨和民工一起挖排水沟,矮小的身影在雨幕里活像个老道班工友。
当年在北平放过他的四纵战士,有转业到交通系统的,见面总开玩笑:"安局长,您这身板该配头毛驴啊!"他摸着花白头发笑骂:"驴都让你们喂银元喂跑喽!"
临终前整理旧物,女儿翻出那两块氧化发黑的银元要当废品卖。
安春山抢过来攥在手心,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仿佛又看见马圈子村那口冒着热气的行军锅。
主治医生后来在死亡证明上写"心肌梗死",却不知老人最后的意识里,定格的是1948年冬夜,那双递来银元的、长满老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