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7月,湖南平江解放后,有个乞丐模样的妇人,来到县委大院门口。她径直走向大院,却被门口的卫兵拦下,她急切地说道:“我不是乞丐,我找县委书记有事。”
湖南平江刚迎来解放没几天,县委大院门口来了个浑身补丁的妇人。
只见她怀里抱着个破布包裹,脚上草鞋都磨得只剩半截,站岗的战士看她直愣愣往院里闯,赶忙伸手拦住。
没曾想,妇人见自己被拦,急得直跺脚:"同志行个方便,我真不是要饭的!"
此人名叫朱引梅,十年前还是当地有名的富户小姐,她之所以会沦落到这般田地,还因为她男人涂正坤。
涂家祖祖辈辈都是裁缝,在平江开了间裁缝铺,那年月做手艺活的遭罪,涂正坤二十岁就跟着地下党闹革命。
1927年,他带着队伍在连云山打游击,把国民党搅得头疼。
而朱家老爷子就是相中了这个后生有血性,把独生闺女嫁过去时陪了四两黄金当嫁妆。
谁成想这桩婚事竟把闺女推进了火坑,当时涂正坤领着新四军在平江搞通讯处,国民党专员杨森早看他们不顺眼。
1939年6月12号,他们的人来请他去开会,没曾想走到半道儿上机枪就扫过来了,他当场就没了命。
而已经成为人妻的朱引梅那天眼皮直跳,男人出门前塞给她个布包,里头装着十二两金子和五百块现洋。
涂正坤临走撂下话:"我要回不来,这钱比命重要。"果然当天下午就传来噩耗,通讯处二十多口子全被乱枪打死。
国民党兵抄家时,她正抱着吃奶的娃娃躲在房东老太太屋里,早把金条裹在尿布里,现洋塞进灶膛。
等兵痞子踹门进来,老太太一把搂住娘俩:"这是我儿媳妇和孙子!"这才蒙混过关。
黄耀南是通讯处逃出来的文书,连夜找到她,俩人合计着要把惨案捅出去。
于是,她把五百现洋交给黄委员,自己揣着金子往山里跑,这一跑就是十年,白天挖野菜摘野果,夜里睡山洞,金子在裤腰上缝了里三层外三层,饿得眼冒金星都没敢动分毫。
令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国民党保长带着人搜山,她抱着孩子滚下山沟,胳膊摔得脱臼愣是没吭声。
等追兵走远了才摸黑爬出来,捡了根树枝把胳膊别回去,孩子饿得直哭,她嚼烂树叶子往娃娃嘴里抹。
1949年夏天,听说解放军进了平江城,她翻出藏了十年的包袱,里头的金条早被汗水浸得发黑。
她拿灶灰抹了脸,挎着破竹篮混在难民堆里进城。,委大院的门岗哪见过这阵仗,死活不信这要饭婆子揣着金子。
齐寿良书记见着摊在桌上的金条,手指头直哆嗦,十二两金子搁现在得值多少钱?更别说这还是十年前的老黄鱼。
朱引梅搓着衣角说:"四两是俺爹给的嫁妆,剩下的是通讯处的钱,十年没交党费,今儿个一并补上。"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这妇人十个指甲盖全豁了口,脚底板的老茧有铜钱厚,怀里那个竹篮补丁摞补丁,里头还装着半块发霉的糠饼,十年山野生活,硬是没动过公家一分钱。
后来省里来人调查,按当时物价折算,这些金子能买三十多担白米,够一个连吃半年。
他们母子在山里啃树皮那几年,但凡随便掰块金角子都能换袋白面,可她就认死理,这是党的钱,动不得。
这事儿传到北京,周总理亲自批示要善待烈士遗属,组织上安排她在妇联工作,儿子送进了干部学校。
不过,她可闲不住,整天挎着布包走村串乡,给妇女们讲自己丈夫的故事。
那些金条后来成了平江县委的启动资金,头一桩事儿就是修烈士陵园,齐书记特意在涂正坤墓前立了块碑,把朱引梅藏金十年的故事刻在上头。
如今去平江旅游的人还能看见,纪念馆玻璃柜里摆着个打补丁的蓝布包,里头静静躺着十二两乌沉沉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