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溥仪在北京街道闲逛,看到一烧饼摊,于是便买了一个。没想到刚吃了一口,便咬牙切齿地说:“那群死太监竟然敢骗我!”
北京的秋天带着凉意,街边烧饼摊飘出的香气勾住了一位中年人的脚步,这人穿着灰布中山装,站在胡同口盯着油汪汪的烤炉发愣。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掏钱买烧饼的普通市民,竟是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
他接过刚出炉的芝麻烧饼,热气透过糙纸传到掌心,咬下第一口时,酥脆的饼皮混着芝麻香在嘴里炸开。
没曾想他竟突然红了眼眶,四十年前那个冷硬的烧饼,和眼前这个烫手的吃食,完全是不一样的,更让他想起了以前所发生的事情。
当年在紫禁城里的少年天子,过得是镶金嵌玉的日子,五岁的他每月要消耗150斤肉、30斤猪油、60只鸡鸭。
御膳房端来的菜式倒是摆得热闹,可每盘最多夹两筷子就得撤走,说是怕人下毒。
西洋眼镜要特制黄金雕花的,自行车要英国进口的,连剪辫子这种大事,也不过是洋老师庄士敦一句“像猪尾巴”就咔嚓了事。
有天他在报纸上读到民间小吃,非要尝尝烧饼不可,太监们哪敢让皇上吃市井之物,偏又拗不过,只得偷溜出宫买了个凉的回来。
咬在嘴里像嚼硬纸板,小溥仪皱着眉头问:“百姓就吃这个?”太监跪着回禀:“他们没得选,饿急了树皮都啃呢。”
这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直到二十年后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啃窝头时,才咂摸出其中滋味。
不过,他的前半生也算开了眼界,从天津租界到伪满皇宫,跟着日本人当傀儡那阵子,餐桌上倒是不缺山珍海味,可心里总悬着块冰。
1945年,他被逮到西伯利亚,关在赤塔特别收容所,那五年住的是单间,吃的是白面包,还给配了俄语翻译。
溥仪心里打着小算盘,连着写了好几封信,说要留在苏联当个普通公民,可惜人家没接这茬,还是把他押回了国。
刚进抚顺战犯管理所那会儿,他连裤腰带都不会系,安排他糊纸盒,十个有八个粘歪了边,管教干部也不恼,手把手教他穿针引线。
慢慢地,这个四体不勤的末代皇帝学会了补袜子、浇菜地,还跟着大伙儿扭秧歌,十年改造下来,当初那个怕冷怕热怕打雷的薄仪,竟也能扛着锄头下地了。
1960年回京,给他安排到植物园当园丁,头回领工资那天,他攥着三十多块钱在宿舍里转圈圈,这钱买烧饼能买几百个呢!
往后的日子他常揣着粮票逛副食店,站在柜台前研究二两芝麻酱该怎么打,倒把售货员逗得直乐。
眼下捏着热乎乎的烧饼,记忆像走马灯似的转,当年小太监偷吃烧饼的馋相,伪满时期厨师战战兢兢试毒的银针,还有战犯管理所里金所长递来的窝头,全在这口热乎气里化开了。
街边小贩哪知道这位顾客的心思,自顾自地吆喝:“刚出炉的芝麻烧饼,凉了可就不脆喽!”
他沿着胡同慢慢走,嘴角还沾着芝麻粒,路过新华书店时,他驻足看了看橱窗里摆着的《我的前半生》,那是他亲手写的回忆录。
暮色渐浓,秋风吹起几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中山装的口袋上,曾经拥有四海的他,如今揣着半块烧饼往家走,倒觉得比坐龙椅时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