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年，18 岁女孩郜艳敏被人贩子以 2700 元卖给下岸村放羊汉。新婚夜她蜷缩角落冷汗直冒，不料新郎却说：“给我 200 元就放你走。” 女孩震惊抬眼，却因身无分文困在这不通公路的闭塞山村。 新郎家耗尽积蓄买媳，哪肯轻易放人？离开村子要两百元，寻回家路也要两百元，身陷囹圄的郜艳敏只能攥紧衣角问：“真能走？” 男人点头。她等啊等，却在被拐途中已遭尽折磨，死里逃生后不得不认清现实 —— 跟着 “丈夫” 放羊攒钱。 一年后，看她配合，放羊汉答应帮寻亲。当她终于扑进家人怀里痛哭着要 “回家” 时，却发现贫困的家境与村里的流言比大山更难跨越。老一辈劝她 “认命”，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慢慢松开，又跟着男人转回了山路。 回到下岸村的郜艳敏盯着土坯墙掉眼泪时，传来村校合并的消息：高年级学生去山外就读，低年级孩子却因没老师要被遣散。她在田里看见扎羊角辫的女孩追着山雀跑，突然想起自己初中辍学打工的夜，那些没读完的课本曾在梦里闪着光。 “我来代课吧。” 她把磨破边的《语文》课本往桌上一放。丈夫想 “稳住” 她，村里更是求之不得。这个只读到初三的姑娘，却在煤油灯下重新啃起了代数题，用放羊赚的钱买粉笔，把生字写在破木板上。当孩子们用冻红的手在作业本上画下第一笔时，她看见四十双眼睛里的光，正一点点照亮自己结痂的伤口。 山风卷着沙粒扑在教室窗纸上，她却在板书时笑了 —— 教孩子们读 “法治” 两个字时，前排女孩笔尖顿了顿；给贫困生补课时，男孩说 “以后要当警察”。这些声音像溪水漫过乱石滩，慢慢冲开她心里的死结。 没人知道她藏在教案本里的车票根，那是攒了三年的两百元。她把钱换成了字典和算术本，在某个清晨给孩子们讲 “外面的世界” 时，忽然明白自己不是妥协，而是把受过的伤磨成了火种。 如今，她仍站在漏风的教室里，看山路上的蒲公英被风卷向远方。那些跟着她读 “平等”“自由” 的孩子，终有一天会带着这些词走出大山，让阳光照进这个曾困住她的角落。而她，早已在粉笔灰与朗朗书声中，把命运的荆棘编成了照亮别人的花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