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事得知我周末回老家，就想省下高铁费，拜托我把她捎回去，我答应了，因为她的老家，在我回老家的必经之路途中，途中有个人做伴，还能聊聊打发时间。周五下班，我提前把车洗干净，还特意在副驾放了包纸巾和一瓶矿泉水，想着路上能方便她用。约定好的时间一到，女同事就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和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她男朋友，手里也提着好几个购物袋。周五前三天，同组的小雅突然凑过来，说她周末也想回老家。高铁票不好抢，问我能不能捎她一段——她老家在我必经的那个服务区拐过去两公里。我想着路上有个人说说话，总比一个人盯着导航强，就应了。她说话时手里转着笔，笔帽磕在桌角嗒嗒响，倒像在帮我下决心似的。周五下班六点整，我把车停在公司楼下的停车位，刚洗过的车身还挂着水珠，在夕阳下亮晶晶的。副驾储物格里塞了包新的抽纸，中控台上摆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上周跑长途被晒得喉咙冒烟，知道路上补水重要。六点十分，小雅的身影出现在路口，穿件浅色连衣裙，步子迈得轻快。我降下车窗，她笑着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放，“辛苦啦，路上靠你啦！”我扫了眼那两个28寸的行李箱，边角还贴着机场托运的标签，暗红色的，像刚从哪个城市搬过来，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一段”，这是搬家吧？她转身朝后面招手，“阿哲，快过来！”我才看见树影里还站着个男生，白T恤牛仔裤，手里拎着四个印着超市logo的购物袋，袋口露出半截卷纸和几包速冻饺子。“这是我男朋友，他也跟我一起回去，”小雅自然地介绍，“东西有点多，麻烦你啦！”我张了张嘴，想问“你之前没说还有人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不能这时候说“不带了”，多尴尬。男生把购物袋塞进后座，两个行李箱在后备箱里撞得砰砰响，他踮着脚往下按了按，才勉强扣上盖子。副驾被小雅的背包占了一半，她坐进来时，背包带子勾到了我放在中控的墨镜，镜片在阳光下闪了下，晃得我眯起眼。“你这包挺能装啊，”我没话找话。“可不是嘛，装了我化妆品和换洗衣物，”她拉开拉链给我看，“里面还有给我妈买的按摩仪，挺沉的。”后座的男生突然开口，“小雅，你把那袋苹果给我，我放脚边。”我从后视镜看过去，他正把一个鼓鼓的网兜往脚下塞，红苹果滚了两个出来，撞在车门上，咚，咚，像在敲我的耐心。那天三个小时的车程，我除了“嗯”“哦”，几乎没说别的话。副驾的空调口对着她，她时不时拨弄头发，发梢扫过我的胳膊，有点痒；后座的笑声和视频里的背景音乐混在一起，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后来想想，她可能真没觉得这有什么——之前听她说过老家在镇上，快递不方便，每次回去都要给家里带一堆东西，或许在她眼里，这些不过是“顺手的事”。可“顺手”是相互的啊。我顺手捎你，是情分；你顺手把男朋友和一后备箱行李都塞给我，这算什么？短期结果是，那天到家时，我胳膊酸得抬不起来，后备箱盖因为被行李顶变形，第二天去修车行花了两百块。长期影响呢？之后小雅再在办公室喊我“姐”，我都会下意识地往后退半步，怕她又说出“顺便”两个字。当下能做的建议？如果有人找你帮忙，尤其是“顺路”这种事，先问清楚“具体到哪”“几个人”“带什么东西”——别不好意思，清晰的边界感，比模糊的“面子”重要多了。就像那天夕阳把车影拉得老长，我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服务区，突然明白：有些“顺路”，从一开始就该在地图上画好边界，不然走着走着，就偏离了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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