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万利润,给你15万,够大方了吧?”
林若溪推来转账截图,笑得跟赏我似的。
可“云溪客栈”是我陈晓彤熬了3年搞起来的,从没人来的小院,到束河网红打卡点,哪样不是我盯出来的?
当初说好了四六分,结果分红时她拿285万,就甩我15万。
我没跟她吵,只说:“姐,15万我收,但我撤资,8万本金还我,以后客栈跟我没关系。”
她愣了下,眼里都快冒光了,准觉得自己占大便宜。
结果一个月后,她哭着找我:“晓彤,我错了,客栈要黄了!”……
01
我坐在姑姑家宽敞的客厅里,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来,照得茶几上的转账单闪着刺眼的光。
表姐林若溪笑得一脸大方,把手机屏幕推到我面前,上面是15万的转账记录,像是给我赏了个大红包。
“300万的利润,15万给你,够意思了吧,晓彤?”她语气轻松,像是施舍了什么珍贵东西。
我盯着那数字,心像被冰水泼了一遍,脑子里嗡嗡作响。
“云溪客栈”是我和她合伙开的,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院子到束河古镇的网红打卡点,三年时间,全是我一手操持的设计和经营。
可现在,300万的净利润,她拿走285万,只给我15万,连当初“四六分”的口头约定都成了笑话。
我笑了笑,平静得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慢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普洱茶。
“姐,这15万我收下,谢谢你的仗义。”我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
林若溪眼睛一亮,像是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姑姑在一旁插话,嗓门大得像在村里喊人吃饭:“晓彤,你姐对你多好!15万,你在城里打工多少年也攒不到啊!”
姐夫赵泽凯也跟着笑,腕上新买的金表闪闪发光:“就是,晓彤,跟着你姐好好干,明年开分店,让你当大堂经理!”
他们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把我的未来规划得明明白白,像在给我画一张空头支票。
我低头看着转账单,嘴角又扬起一丝笑,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是种莫名的轻松,像卸下了什么重担。
“姐,我还有个小要求。”我放下茶杯,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说吧!”林若溪大手一挥,显得特别豪爽,像是等着我提什么小恩小惠。
“我想把当初投的8万本金拿回来。”我一字一顿,声音平静,“从今天起,这客栈跟我没关系了,干干净净,彻底退出。”
屋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一样,安静得能听见姑姑手里的茶杯轻轻磕在桌上。
林若溪脸上的笑僵住了,瞪着我,像在看一个疯子。
她大概在脑子里飞快算账:用23万买断了我,买下了这个年赚300万的摇钱树。
短暂的愣神后,她眼里闪过一丝狂喜,生怕我反悔,猛地一拍大腿:“行!晓彤,痛快!就这么定了!”
我点点头,起身收拾包,头也没回地走出姑姑家。
身后,姑姑还在嘀咕:“这丫头,傻了吧?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闹!”
02
三年前,我还是昆明一家广告公司的设计师,每天对着电脑改海报,眼睛干得像被风沙刮过,工资刚够租个小公寓,日子过得紧巴巴。
那天晚上,雨水敲着姑姑家的木窗,啪啪的节奏像在催我换个活法。
林若溪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滇红茶放到我面前,茶香在屋子里飘散,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兴奋的光。
“晓彤,别在那破公司熬了!”她声音里满是激动,“咱们在束河古镇开个民宿,做纳西风情的主题客栈,准火!你出点钱,咱俩合伙干大事!”
我没立刻答应,低头看着杯子里茶叶在水里缓缓舒展,心里有点犹豫。
我们家的民宿设计手艺是妈妈传给我的,她走得早,这手艺成了我最珍贵的回忆,像一根温暖的线,连着我对她的思念。
姑姑在一旁帮腔,嗓门大得像在赶集:“晓彤,你姐说得对!你姐脑子活,会拉生意,你手艺好,又踏实,你们俩搭档,准成!自家姐妹还能坑你?”
她说话时,眼神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怜惜,像在提醒我是个“外人”。
从爸妈走后,我在姑姑家长大,这种眼神像影子,总甩不掉。
林若溪见我犹豫,拍着胸脯保证:“我出大头,40万!晓彤,你把积蓄拿出来,凑个8万,算你设计入股,赚了钱咱俩四六分,我六你四,够姐妹了吧?”
“四六分”这几个字,她咬得特别重,像在宣布天大的恩赐。
姑姑笑得眼睛眯成缝,像是她闺女给了我多大的好处。
我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的石板路,心里的委屈和迷茫像被雨淋湿的落叶,黏在胸口堵得慌。
那天夜里,我回到出租屋,翻出妈妈留下的设计笔记,纸张已经发黄,但上面的草图和色彩搭配依然清晰。
小时候,妈妈带我在古镇转悠,教我用纳西绣和木雕装饰房间,她说:“晓彤,做民宿得用心,细节抓好了,客人住着才像回家。”
我翻着笔记,看到一页未完成的民宿草图,像是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心愿。
梦里,妈妈笑着对我说:“晓彤,用心去做,别怕。”
那一刻,我咬牙下了决心,拿出全部积蓄8万,一分没剩。
可我提出签个书面协议,林若溪却摆手笑:“姐妹之间,签什么协议?信不过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心想她毕竟是表姐,不会坑我。
就这样,我成了“云溪客栈”的半个老板,或者说,一个揣着“四六分”承诺的设计师兼管家。
03
客栈开业了,院子不大,分前厅和后院。
前厅是接待区,我亲手设计的木雕屏风和纳西挂毯挂在墙上,几盏手工灯笼散发出温暖的橙光,显得温馨又雅致。
后院是客房区,也是我的住处,一张单人床挤在储物间旁,屋里满是新木材和油漆的味道,让人觉得既新鲜又疲惫。
第一年,生意冷清得让人心凉,丽江的夏天热得像蒸笼,客栈没装空调,只有一台老风扇吱吱转,吹出的风带着热气。
我每天早上五点起,骑着借来的电动三轮去古镇市场挑材料,布料要柔软的棉麻,灯具得是手工陶的,床单要带民族花纹。
挑完材料回来,我得亲自布置房间,调整灯光角度,摆放鲜花,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客人觉得不舒服。
妈妈教过我,做民宿是细活,得慢慢来,细节决定成败。
可林若溪从不沾这些活儿,她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带人来客栈转悠,指着房间吹嘘:“这都是我的客栈,外面绝对找不到这感觉!”
她的朋友转一圈,夸几句就走,真正订房的没几个。
她管这叫“建人脉”,三天两头请人吃饭,账单全扔到客栈账上。
我看着账本上高得吓人的餐饮费,心里像被石头压着,沉甸甸的。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姐,这些饭局真有用吗?客栈还没几个客人,账上已经欠了好几万了。”
她摆摆手,一脸不在乎:“晓彤,你不懂,生意场就这样,先把关系搞好,钱自然就来了。”
我没再多说,转身去擦屏风,木头的凉爽触感像在安慰我心里的烦躁。
为了吸引客人,我设计了一场古镇夜游活动,带首批游客体验纳西族的篝火晚会。
游客们围着篝火跳舞,笑声在夜色里回荡,第二天好几个人续住了两天。
活动赚了点小钱,我满心欢喜,可林若溪却把收入记成“应酬费”,说是用来请旅行社的人吃饭。
我气得找她理论,她却笑笑:“晓彤,这点小钱算啥?咱们得放眼大局!”
我攥紧拳头,忍住了没吵,转身回去继续整理房间。
转机出现在一个叫陈姨的常客身上,她是个退休的旅游专栏作家,偶然住了一晚,说房间让她想起小时候的家乡。
第二天,她带了几个朋友来,慢慢地,客栈的名气在老客人的圈子里传开了。
我还记得那年夏天,我瘦了十斤,每天累得沾床就睡,梦里全是布置房间的画面。
林若溪呢,换了辆银色的SUV,停在古镇入口,特别显眼,她说这是为了“接客方便”。
姑姑每次来客栈,总拉着林若溪的手,心疼地说:“我闺女为了这店,都累坏了!”
然后她转头看我,语气理所当然:“晓彤,店里你多操心,让你姐歇歇,她是干大事的。”
我低头整理床单,没吭声,布料的柔软像在裹住我的委屈。
04
第二年春天,客栈的生意终于起来了。
我用当地野花和手工织锦,设计了一款“玉龙雪山”主题套房,开门时淡淡的花香飘出来,整个束河古镇都能闻到点余味。
这套房成了我们的招牌,每天都有游客排队预订,甚至有外地人专程开车来住。
我记得第一次排队的场景,一个年轻女孩拍了房间照片发到网上,配文:“丽江束河的雪山套房,住一晚像住进了梦里。”
那条帖子火了,引来一堆旅行博主和网红。
我趁热打铁,邀请陈姨体验新推出的“纳西手工课”,教客人做简单的民族织锦。
陈姨写了一篇专栏文章,把客栈推上热搜,标题是“束河古镇的梦幻小院”。
可林若溪却私下联系陈姨,暗示活动是她策划的,文章里全是她的名字,我只被提了一句“能干的表妹”。
我心里不是滋味,但没多说,继续埋头干活。
林若溪开始忙活大生意,拿着客栈照片去谈客户,联系了几家旅行社,还签了好几份高端度假团的合作单。
可也就是这时候,我们第一次大吵了一架。
那天,她拿回一份大合同,是个连锁旅行社看中了雪山套房,要我们每月提供60间夜的独家供应,做他们的VIP专享。
她兴冲冲地回来,像打了胜仗:“晓彤,这合同一年能带来几百万流水!”
我一看合同,头都大了,皱着眉说:“姐,这不行。雪山套房的花材得用新鲜野花,织锦是手工染的,现在不是花季,库存不够,60间夜一个月,咱们忙不过来。”
林若溪脸上的笑僵了,合同往桌上一摔,声音硬邦邦的:“忙不过来?你开玩笑吧?晓彤,生意场上没‘忙不过来’这回事!没鲜花用干花,织锦随便买点不就行了?”
我盯着她,心底涌起一股寒意,咬牙说:“姐,这样风格就变了,咱们的招牌就砸了。”
她冷笑,指着我鼻子:“砸了?你知道这合同值多少钱?晓彤,我才是老板!我拉生意,你管好布置,听我的准没错!”
“我才是老板”这几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那天晚上,姑姑来了,没跟我多说,直接把林若溪拉进里屋。
我隔着门听见她压低声说:“你太惯着她了!她就是给你打工的,给点钱她就老实了!”
林若溪叹气:“妈,她那人,轴得很。”
姑姑声音尖起来:“轴?让她滚!我倒看看,离了咱们,她能混出啥?”
我坐在客房区,盯着墙上的雪山挂毯,毯子上的图案像在低语。
我熬夜研究替代材料,找到一种成本低但能保留纳西风情的干花工艺,勉强凑齐第一批房间。
风格差了点,但总算没彻底砸招牌。
可我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心里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
05
那次吵架后,我和林若溪之间像隔了堵无形的墙。
表面上我们还是合伙姐妹,可心里的距离越拉越远。
我开始多留个心眼,偷偷记账,不是记客栈流水,而是记我的设计和付出。
我每天从早上六点忙到半夜,记录每个房间的布局、色彩搭配、灯光效果,还记下客人的喜好:陈姨爱住安静的角间,某个王老板喜欢带阳台的雪山景。
这些都是客栈的灵魂,可在林若溪的账本上,从来没我的名字。
我雇了个叫小雅的兼职大学生,帮我打理前台。
她家境一般,特别勤快,空闲时跟我学设计,眼睛亮亮的,像在看什么宝藏。
有一次,小雅问我:“彤姐,你干嘛这么拼?这些房间明明是你设计的,外面却都说是林姐的功劳。”
我愣了一下,笑着说:“小雅,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管闲的。”
可她的话像根刺,扎在我心窝里。
我开始教小雅一些简单的设计技巧,像把妈妈的手艺传下去。
这成了我的小坚持,也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点价值。
我还悄悄注册了个匿名账号,把设计房间的幕后故事发到网上。
没想到,网友特别买账,有人留言:“雪山套房的灵魂设计师,太有才了!”
账号慢慢有了几千粉丝,可林若溪发现后,气得给我打电话:“晓彤,你想出风头?赶紧把账号删了,别给我找麻烦!”
我没删,笑着说:“姐,这是我的小爱好,不影响客栈。”
她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06
第三年,客栈迎来最旺的时候。
小雅帮我拍了段客栈视频,晨光里我摆放鲜花,阳光洒在石板路上,野花轻轻摇曳。
视频配上束河的雪山景,发到网上后意外爆红,网友评论:“这客栈有种梦幻的丽江味。”
从那以后,客栈门口排起了长队,有人等半天就为住一晚雪山套房。
林若溪成了名人,接受了好几家媒体采访。
她穿着时髦的民族裙,站在镜头前侃侃而谈:“我们客栈的成功,靠的是传承文化,用心经营。”
记者问:“房间的布置也是您亲手做的吗?”
她笑得优雅,指着后院:“我有个表妹,干活勤快,具体的活儿是她在弄。我负责把控品质和品牌方向。”
报道出来,标题是《年轻创业者林若溪:用一间房,点亮丽江梦》。
文章配了林若溪的大照片,裙子飘逸,笑容自信。
角落里有张我的小照,是我布置房间时被偷拍的,穿着旧围裙,弯腰的样子,脸模糊不清。
照片下写着:林若溪的表妹。
姑姑把报纸裱起来,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逢人就夸:“我闺女,上报纸了!大老板!”
我看着报纸,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没吭声。
那一年,客栈赚翻了,流水400万,除去材料、租金、林若溪的“应酬费”和新车的折旧,净利润300万。
这数字让我觉得像在做梦。
我想,按“四六分”的约定,我怎么也能分到一笔钱,够在丽江买个小院,过点安稳日子。
可分红会前,我偷偷看了账本,发现林若溪虚报了近50万的“应酬费”,包括她和赵泽凯的奢侈品开支。
我质问她,她却轻描淡写:“晓彤,账目复杂,你不懂。放心,我亏不了你。”
我攥紧拳头,没再说话。
07
分红会那天,我走进姑姑家客厅,阳光暖洋洋的,茶香在空气中飘。
林若溪坐在沙发中间,面前一堆文件,像在开董事会。
她清清嗓子,笑得公式化:“晓彤,今年你辛苦了,客栈有今天,你功劳不小。”
我点点头,等她继续说。
她拿起报表,不紧不慢:“我和财务算过了,流水400万,扣掉成本、租金、应酬费、车折旧,净利润300万,很不错!”
她提到“应酬费”和“车折旧”时,语气自然得像在聊天气。
姑姑和赵泽凯笑得满脸春风,300万对他们像天上掉的馅饼。
我盯着林若溪,心跳得有点快,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她抽出一张转账单,轻轻推给我:“晓彤,这是15万,已经转你卡上了,拿着买点好看的衣服,别委屈自己。”
15万,300万的利润,她拿285万,给我连零头都不够。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锤子砸中。
姑姑在一旁说:“晓彤,你姐对你多好!15万,你在广告公司干多少年也挣不到!”
赵泽凯笑着附和:“对啊,晓彤,跟着你姐干,明年开分店,你当经理,日子越过越好!”
他们一家子把我的未来安排得清清楚楚,像在给我画一张空头支票。
我感觉血涌上头,可奇怪的是,心却凉透了。
我看到林若溪眼里的轻蔑,姑姑的理所当然,赵泽凯的贪婪。
所有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像烟一样散了。
我低头看着转账单,笑了,真心实意地笑了。
我的笑让他们仨都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
“姐,你太仗义了,这15万我收着。”我慢慢说,声音平静。
林若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逞的笑。
我端起茶杯,抿一口已经凉了的茶,继续说:“不过,我有个小要求。”
“说!”她大手一挥,显得特别大方。
“我想把8万本金拿回来。”我看着她眼睛,一字一顿,“从今天起,这客栈从门牌到床单,都是你一个人的,我退出,干干净净。”
屋里安静得像时间停了。
林若溪笑脸僵住,瞪着我,像看疯子。
她大概算了笔账:用23万买断了我,买下了这棵年赚300万的摇钱树。
短暂愣神后,她眼里涌出狂喜,猛拍大腿:“行!晓彤,爽快!就这么定了!”
08
撤资前,我把设计的房间模板和运营手册整理成册,交给小雅,叮嘱她继续维护客栈的品质。
我还把匿名账号的控制权给了她,鼓励她记录客栈的真实故事。
林若溪知道后,嘲笑我:“晓彤,你这多此一举,我有人脉,客栈照样火!”
我没反驳,笑了笑,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客栈。
一个月后,林若溪哭着来找我,眼眶红肿,声音哽咽,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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