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陈家和谢家是世仇，我和谢婉君却是夫妻。

没办法，不联姻合作，都要死。

但是其中一家，注定要被另一个人吞掉。我棋差一招，被她扫地出门，露宿街头。三年间只有继女会来看望我，背着她妈偷偷给我塞钱，塞吃的，让我不至于活活饿死。

可有一天，我得知了继女的死讯。

谢婉君和一个20出头的小白脸结婚，怀了孕的次月，继女就心脏病发，尸体匆匆烧了。

我笑得疯狂。

谢婉君忘了，她当年是怎么赢我的。

继女死了。

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1.

秋天刚过，城里下了一场雪，我钻进垃圾桶才勉勉没有被冻死。

天亮，我踩着雪去老街的馄饨摊前，老板可怜我，给我盛了一碗馄饨。

我吃得狼吞虎咽：“那丫头多久没来了？”

之前每个月，谢佳妮都会来这里看我，我日子过得混沌，记不大清，只想着她好久没再来过了。

老板又端过来一笼包子：“哎，那丫头往后都不会来了。”

“嗯？”

“你不知道？得心脏病死啦，她上了新闻，我才知道她是谢婉君的闺女嘞........”

我忽地想起，上次谢佳妮来看我的时候，脸色白得厉害。

她说过段时间可能出国留学，她如果来不了，让我不要担心她。

我当时还在说：“我巴不得你死远点。”

现在她真的死了。

我大笑起来，笑得无比痛快。

时隔三年，我终于能再回到谢氏集团，可他们都不认识我了，把我当成流浪汉扔了出来。

落地后，刚要爬起来，一只脚狠狠踩到我脸上。

“陈旭升？哈哈哈，当年威风凛凛的林城首富，真的成流浪汉了？”

“婉君跟我说，你像个狗一样听话，一直在讨饭的时候我还不信！”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还记得我是谁吗？”

沈楚东。

当年被我算计破产的沈家后人。

他坚硬的鞋底踩破我的脸，视野中一片猩红，让他的笑容显得更加痛快癫狂。

“这是认出来了？不妨告诉你，你陈家家产被婉君吞了，婉君的家产早晚都是我和我儿子的！以后你永远都是垃圾，一辈子都要被我踩在脚下！”

我挣扎不动，定定地看着他：“谢佳妮死了，你害的？”

沈楚东突然怔住，收了脚，揪住我的衣领恶狠狠把我拽起来：“狗东西你少胡说八道！谢佳妮心脏病突发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他妈又不是她亲爹，敢管她的破事，我弄死你！”

我咧着嘴，好笑地看着他。

沈楚东不知道，或许谢佳妮的亲妈谢婉君也不知道，谢佳妮的心脏病早就被我治好了。

“我只是问一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管谢家的事？”

沈楚东拽住我的头发，狠狠将我摔在地上：“集团现在是我和婉君做主，你们给我打，一拳一万！以后陈旭升再敢出现，你们见一次就打一次，打坏了我来赔.......”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昏了过去。

再醒来，满身血污被冻得结了痂，躺在一堆恶臭的垃圾里。

天空又落下飞雪，我咬牙爬起，谢婉君的秘书突然赶过来。

“谢总要见你。”

2.

“只要你离开这座城市，我可以养着你。给你一栋别墅，每个月给你打一笔钱，前提是你不能经商，不能再回来.........”

谢婉君西装革履，还是那么干练。

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我眯着眼静静地看着，等她停下才问：“你怕了？”

谢婉君攥起拳，指节发白：“你一无所有，在垃圾堆里躺了3年，我会怕你？”

我站起身：“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旭升！”

谢婉君起身喊出来：“佳妮的死是个意外！我已经得到了一切，怎么会害她？”

我忍不住笑出声，她还是怕了。

她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输，为什么甘心成为流浪汉。

我只差一步就能让她净身出户，一无所有，可偏偏那一天，被她抓到了命脉。

谢佳妮生日，病了，我让秘书代我参加一个重要的招标会，我则买了一只玩具熊回家送给谢佳妮，作为临别礼物。

这一幕，恰好被谢婉君撞见。

第二天，谢婉君带回家一个坐过牢的男人，那男人猥琐的目光，一直落在谢佳妮的身上。

谢婉君将一纸合同扔过来：“你不签字，我就嫁给他。佳妮将来怎么样，我就管不了了。”

“你了解我的。为了权利和地位，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我在合同上签了字。

此后净身出户，一无所有。

人不人鬼不鬼地熬了三年，谢佳妮还是出事了。

我不再有任何情绪，冷冷看着谢佳妮：“你也了解我的。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人拦得住。”

离开时，谢婉君再也养不住气，将桌子敲得震天响：

“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陈氏集团掌门人？”

“陈旭升，我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了！现在的我动动手指就能弄死你！”

我不再回应，快步下楼。

谢婉君的秘书送我。

到楼下，她拿出一套衣服，扔进了垃圾桶：“谢总让我给你的。衣服里缝了监听器，她很怕你，这3年一直在监视你。”

这些我都知道。

“谢佳妮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清楚，他们说是心脏病发作，没有尸检就送进去火化了，谢总压了下来。”

“哦。”

淡淡应了声，我伸出手：“让你帮我保留的东西，现在可以还给我了。我去查。”

秘书递给我一部手机，顺势抓住了我的手：“陈总，谢佳妮只是你的继女，当年你为了她，牺牲得已经足够多了。现在还查，谢总和沈楚东都不会放过你，会出事的！”

“我不明白，真的值得吗？”

不止是秘书不明白。

谢婉君也不明白。

为什么我和谢佳妮毫无血缘关系，谢家还是我的世仇，双方都恨不得对方去死，我却偏要为谢佳妮牺牲那么多。

记忆中，我和谢佳妮的相处，大多时候都是我恶语相向，即便不骂也充满了冷暴力。

可是那个傻乎乎的丫头啊，却冒着被她妈厌恶、扫除出门的风险，偷偷照顾我3年。

衣服上的几处补丁，都是她亲手缝的。

但太多事随着谢佳妮去世，都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我拍了拍秘书的肩膀。

“回去开始准备吧。”

“属于我的东西，该拿回来了。”

3.

房子钥匙，海外账户，曾经依附陈家的客户和股东的把柄，我都在净身出户前，背着谢婉君留在了这部手机里。

脱下脏污恶臭的衣服，我洗了个澡换上西装，镜子里的人除了瘦些，和3年前没什么太多变化。

那双墨黑的眸子，依旧锐利如刀。

“陈总，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替你看着家呢。”

“你要我查的事情都查到了，佳妮出事那天，沈楚东匆匆回来带走了所有监控。但是他瞒不了，佳妮的尸体是从地下室的冷库里带出来的。什么狗屁心脏病？我怀疑佳妮是被活活冻死的！”

反复听了几遍李叔的语音，我才转过去一笔钱，关掉手机。

不管是谢婉君的秘书，还是家里的仆人李叔，都是我埋在她身边的棋子，绝不会背叛我。

可是医院没有我的人，我查不出任何信息。

只能私下找到当时接触过佳妮的护士，用重金开路，可刚见到人，沈楚东就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带来的人直接用木棍抡上我的后脑，顿时鲜血流下，淌了我满脸。

小护士吓得逃跑，我一阵眩晕，扶着墙才没有倒下。

“狗东西，你以为换身好衣服就算是人了？没有陈氏集团，你在我眼里就是垃圾！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再敢管谢家的事我就弄死你！”

“老子有钱，不缺为我卖命的人！”

之前我还不能确定，佳妮的死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

可现在我刚开始查，他就应激地找过来，不是心虚是什么？

“还敢瞪我？”

下一秒，他狠狠扇过来一巴掌。

我被打倒在地，身上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渐渐连再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沈楚东这才满意地让人停下，俯身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提起来，冷笑着贴上我的耳朵：

“这就不行了吗？陈旭升，之前你不是挺牛的吗？两个月就让我沈家破产，一无所有！”

“再看看现在？原本属于你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你就是猜到那死丫头是被害死的又怎么样？一个最下贱的流浪汉，你还想查到证据不成？”

心里有了答案，我还需要证据吗？

吐出一口血，我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你想太多了，我不是警察。”

我甚至连个好人都不是。

若不然，不等谢婉君，陈家便早已被吃干抹净。

沈楚东又被我激怒，将我拖到附近脏污的臭水沟，直接扔了进去。

零度的冰水渗入我身上的伤口，传来刀割般的痛。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谢婉君来了。

“别在这里动手啊！你都出面了，他一旦出事你也逃不脱责任！”

谢婉君担忧地拦住沈楚东，两个人拥在一起，把我当成野狗抛下，回医院做产检。

我艰难地翻身坐下，摸出怀种的玩偶小熊，仔细地擦拭干净，不忍让上面出现一点污秽。

“不怕，佳妮。”

“害死你的人，很快就会下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