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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额尔古纳河右岸》里的那位女酋长吗?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开篇,鄂温克族最后一位女酋长诉说道:“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开篇,鄂温克族最后一位女酋长诉说道:“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

这位女酋长的原型——玛力亚·索,于2022年8月20日2时27分在猎民点逝世,享年101岁。

生前,她拒绝随族人一起迁入山下的现代化定居,选择一生留守在大兴安岭的群山之中,把驯鹿当成自己的孩子。

摄影师王伟曾多次深入大兴安岭,用摄影机记录了“中国唯一的驯鹿部落”使鹿鄂温克人的故事,也用照片诉说了这位鄂温克族酋长伴随着雨雪的一生。

本文摘选自《中国唯一的驯鹿部落》,小标题为编者所拟,篇幅所限内容有所删减,经出版社授权推送。

玛力亚·索在位于根河市的女儿家中,她的目光凝视着窗外。

01.

最后一位“女酋长”

“我们……是靠打猎过来的,祖祖辈辈生活在大森林里,守着山林。我们有自己的传统,有猎枪……我们跟大自然非常亲近,过着自己的生活,我们并不需要太多钱,大自然里什么都有。”

时年70多岁的玛力亚·索将心中藏了近一个世纪的故事向鄂温克族著名学者乌热尔图娓娓道来。

1921年10月,玛力亚·索出生在激流河畔,大兴安岭北麓使鹿鄂温克人狩猎区的“撮罗子”里。

大兴安岭浪漫又野性,茫茫林海寂静又幽深,这里是远离人世喧嚣的所在,也是真正的苦寒之地。

几百年来,玛力亚·索的族人在这里依靠游猎放养驯鹿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山川河流浸润着她,日月星辰伴着她长大,玛力亚·索跟着父辈,沿袭着祖先的生活方式,游猎、喂鹿、架火、煮肉,学会了做鞍子、兜子、鞋子……追随着驯鹿的脚步,从一片林子走到另一片林子。

她的父亲是奇乾部落的酋长,有着丰富的狩猎经验。在父亲的熏陶下,玛力亚·索从小练就了打猎的好本领和饲养驯鹿的技能。

使鹿鄂温克人的驯鹿是自然放养的,他们让驯鹿自由地在森林中觅食、活动,再从山林中把它们找回。

02.

“驯鹿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玛力亚·索老人一生育有3个儿子、4个女儿,在她的精心教养下,他们都成了优秀的猎民和驯鹿饲养能手。而驯鹿,则是她最牵挂、最放心不下的那个“孩子”。

1983年冬天,玛力亚·索(左一)与丈夫拉吉米(左三),儿子何英刚(左二)、何英军(左四),女儿莲娜(右二)、罗力克(右一)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猎民点内的合影。

她曾经说过,大兴安岭的山林中,只要有使鹿鄂温克的老人和驯鹿在,古老的驯鹿文化就不会消失——不管多远的路,他们都牵着驯鹿走。

儿时,玛力亚·索家中只有1头驯鹿,因而即便是搬家,也舍不得让鹿驮行李,都是大人背东西,孩子跟在后面。

出嫁时,6头鹿的陪嫁让玛力亚·索备感风光,这也是她记忆中最自豪的时刻。

到她40多岁的时候,家里的驯鹿已“多得抓不过来”。

90多岁时,玛力亚·索仍坚持在山上饲养驯鹿,传承驯鹿文化。

2000年夏,时年79岁的玛力亚·索与儿子何协及一位文化学者在山林里。

玛力亚·索心中装着驯鹿,也装着全部的族人。即便年事已高,她也总在为族人操心。在她看来,这是上天赋予自己的使命。几十年来,她无私地向10多位鄂温克族青年赠送了120余头驯鹿,帮助他们成家立业。

有人这样形容玛力亚·索:“她像森林里的一棵老树,保留了这个部族伴着驯鹿迁徙、享受森林哺育的全部记忆,沉默地对抗着这个世界的巨大变迁。”

03.

“山养鹿,鹿养我,我不下山”

“母亲一辈子生活在山林里,与驯鹿为伴,带领着使鹿鄂温克人从原始社会步入今天的幸福生活。”玛力亚·索的女儿得克莎·何如是说。

2003年,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生态移民至根河市西郊的敖鲁古雅鄂温克族乡,这里距离玛力亚·索居住的原始森林有300多千米。

随着居住地的一再内迁,这个曾经在大山上与驯鹿为伴、靠狩猎为生的族群,改变了从前较为原始的生产生活状态,逐步融入现代社会。

那一年,有200多名族人带着驯鹿陆续搬离,但玛力亚·索和其他几位老猎民没有选择下山,他们认为只有猎民点才是自己的家。